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锦屏带着永瑆走了进来,待得后者行过礼后,瑕月道:“永瑆,你再将那一次遇到李季风的事情与本宫还有你额娘说一遍。”
永瑆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依言又讲述了一遍,与之前说的全然一样,并无出入,瑕月微一点头道:“李季风离开后,你就回了永和宫,没有去过别处?”
“是。”在永瑆肯定的回答后,瑕月道:“那在路上呢,你有没有再遇到过什么人,或者是看到过什么?”
永瑆挠挠头,努力回想着,瑕月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许久,永瑆轻呼一声,道:“儿臣想起来了,在李季风走后不久,儿臣又遇到了忻嫔娘娘。”
当“忻嫔”二字从永瑆嘴里吐出来后,夏晴脸色顿时为之一变,紧紧盯了他道:“为何之前不曾听你说起?”
永瑆被她盯得有些害怕,小声道:“只是小事罢了,额娘没问,儿臣也就忘了说。”说着,他怯怯地道:“额娘,出什么事了?”
夏晴沉了脸待要喝斥,瑕月先一步道:“永瑆,你将遇到忻嫔的事情仔细与本宫说一遍。”
永瑆点点头,一边想一边道:“儿臣记得忻嫔问儿臣为何这么晚在外面,儿臣就说刚看完十二弟要回永和宫,之后忻嫔娘娘就拿了把伞给儿臣,再然后……”事情过了这么久,记忆难免有些模糊,他用力拍一拍额头,方才又想起一些,“然后她问儿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儿臣就将李季风冲撞儿臣的事情说了一遍,再然后就走了。”
夏晴脸色难看地道:“也就是说,忻嫔也知道李季风夜闯内宫的事了?”
“是啊。”随着永瑆这两个字,夏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狠狠一拍扶手,咬牙道:“好一个忻嫔,咱们竟然都让她给耍了。恐怕连魏静萱也没想到,真正在背后捅刀的人,竟然会是忻嫔。”
永瑆疑惑地道:“什么背后捅刀,额娘,忻嫔娘娘她做什么了?”
瑕月接过话道:“没什么,只是有一些事,本宫与你额娘之前都想漏了,你先回去吧,刚才的话不要与任何人说,永璂那边也无需提及,明白吗?”
“是。”永瑆忍着心中的好奇依言退下,待其走后,瑕月起身望着景仁宫的方向,凉声道:“本宫听闻,忻嫔昨日曾去养心殿请求皇上赐死魏秀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她有了身孕。”
夏晴冷笑道:“她倒是急着将魏家赶尽杀绝,一个活口都不肯留。”
瑕月摇头道:“你错了,她不是急着赶绝魏家,而是急着讨好本宫,她知道本宫恨极了魏氏一族,魏秀妍的存在势必会令本宫心中不快,所以就求着皇上处决魏秀妍,到时候好来本宫这里邀功,本宫甚至怀疑,连在养心殿晕倒也是她耍得把戏;只是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永贵人会在这个时候怀孕,抢了她的风头。”
“如此看来,咱们真真是小觑了忻嫔,娘娘,要不要……”不等夏晴说下去,瑕月已是抬手道:“先不急,她如今怀着龙胎,一个不好,反而会惹祸上身。”
夏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说起遨功,看来……她并不满足于六嫔之位。”
瑕月弹指一笑道:“成了贵人就想成为六嫔,成为六嫔之后,又想成为四妃甚至贵妃,人一旦起了贪念就难以满足,迈出一步又一步,直至爬到最高,或者……毁了自己。”
如此聊至晌午时分,留夏晴与永瑆在坤宁宫用过午膳后方才目送他们离去,正当瑕月准备回内殿准备小憩片刻时,齐宽进来打了个千儿道:“主子,林原回来了。”
瑕月神色一动,道:“传他进来。”
“嗻。”齐宽应了一声后,带了林原进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是郑九特意从内务府调过来的宫人,林原自打入宫之后,就一直跟在郑九身边,算起来已有将近十年,可谓是知根知底。
待得林原行过礼后,瑕月道:“如何?”
林原恭敬地道:“启禀主子,奴才奉您之命,找到每日负责送新鲜蔬菜瓜果去广秀园的菜农,想与他一起入广秀园,岂料那菜农说,自多日前开始,他们就不被允许踏进广秀园,所有东西,都只送到后门口,当场结银,东西由广秀园的下人搬进去;奴才后来还是跟着去了一趟,想伺机套那些下人的话,无奈他们一个个口风都紧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还差点令他们起了疑心。”
锦屏惊讶地道:“以前咱们也曾派人去过广秀园,可没管得这么紧,这是怎么了?”
瑕月问了具体的日子后,徐徐道:“本宫记得那天之前,皇上曾出宫过一趟,看样子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锦屏不解地道:“真是奇怪,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将广秀园看管得如此严密,简直好像是怕有人行刺魏秀妍似的。”
瑕月思索片刻,“不是怕有人行刺,而是怕魏秀妍知道魏家人尽皆被处斩的消息。”
锦屏气恼地道:“也不知皇上在想什么,杀了那么多人,却偏偏留着一个魏秀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