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秋菊话音未落,便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李四带着周明华走了进来。
不等他们行礼,胡氏便急急道:“周太医你快来替永玤看看,他一直嚷着头疼,刚才说很冷,一会儿又说热得很,也不知是什么病。”
周明华应了一声,上前为永玤诊脉,这个时候,永玤仍是在不停地嚷着热,犹如置身于盛夏之中,令人难以理解。
周明华收回手,在永玤背上摸了一把,发现其是体表滚烫,却无任何汗液。
见其沉吟不语,胡氏急切地道:“周太医,永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周明华拱手道:“回娘娘的话,依据脉像以及九阿哥的症状来看,很可能是得了寒热病。”
“寒热病?”胡氏惊声道:“永玤日间还好好的,怎么会得了寒热病,这不可能!”她是知道这个寒热病的,比风寒要严重许多,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危及性命,如今永玤竟然得了此病,让她怎能不惊。
“娘娘若是有所怀疑,可以等天亮后,请其他太医一道会诊,但……十之八九是不会错的。”
正当胡氏不知所措之时,又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永璇也半夜惊醒,嚷着头疼。
胡氏又惊又急,想要去看永璇又担心永玤,不知该顾着哪一边才好,还是秋菊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主子,不如让奴婢去将八阿哥抱来,也好让周太医诊治。”
胡氏连连点头,催着秋菊赶紧去将永璇抱来,待得诊了脉后,周明华道:“八阿哥,您可有觉得浑身燥热或是冰寒?”
“没有,就是头疼,额娘,我难受。”望着永璇可怜兮兮的样子,胡氏比自己得了病还要难受,安抚了几句后,紧张地望着周明华道:“如何,永璇他是不是……”后面的话,她迟迟不敢说下去,唯恐两个儿子都得了寒热病。
周明华晓得她的意思,躬身道:“八阿哥脉象虽有些虚弱,但并无畏寒怕热之症,所以应该不是寒热病,待微臣给他开几贴药服用就没事了。”
胡氏舒了一口气,让人将永璇抱回去,但很快一颗心又揪了起来,道:“那永玤该怎么办?他不可以有事,你一定要救他!”
周明华思忖片刻,道:“九阿哥身体寒热,却无汗液,据医书记载,应该是属于皮寒热者,只要能够令其发汗,便无大碍,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听得这话,胡氏连忙道:“那就请周太医为永玤医治,一定要医好他。”
“微臣自当尽力。”这般说着,周明华自医箱中取出银针,命人褪去永玤衣裳并将他按住后,以银针刺在太阳穴在下肢的络穴之中,散放出淤血。
这般散血,最是疼痛,被李四牢牢按着的永玤无法动弹,只能疼得直哭,一边哭一边满脸是泪的唤额娘。
胡氏别过脸暗自抹泪,一向将两个儿子视作性命,如何忍见永玤如此痛苦,但为了治病她就再不舍也得狠下心。
在双足络穴上分别放过半小碟子血后,周明华终于收回了银针,李四刚一松开,胡氏便赶紧将哭得声嘶力竭的永玤拥入怀中,柔声安抚着他,待得永玤止了哭声后,她抬眼朝周明华道:“如何?可是没事了?”
“娘娘可以摸一下九阿哥的后颈,只要有汗,便无大碍。”听得周明华的话,胡氏赶紧抚摸永玤后背,发现他后背一如刚才那般,只是滚烫而无汗意。
听得这话,周明华心中一沉,不顾永玤的挣扎,抓过他的手切脉,果然发现寒热情况未有改善。若是一直发不出汗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周明华很清楚这种体表寒热病人的情况,一开始只是头疼,忽寒忽热,但随着汗液被闭锁的时间增长,会出现毛发焦枯、唇舌干燥以及体表疼痛的情况,更有甚者,只要稍稍接触床席,就会疼得无法忍耐。
“周太医,永玤怎么样了,是不是无事了?”面对胡氏的追问,周明华道:“娘娘莫及,怕是血散的不够多,所以无法补足太阴经穴的不足,使汗不得出。”
“这么说,就是还要放血?”秋菊一脸不忍地道:“九阿哥才多大,你这样一直散血,他怎么受得了。”
周明华无奈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还请娘娘见谅。”
胡氏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舍,但为了永玤的病,她只能强行狠下心,道:“那就依周太医的话去做吧。”
那厢,永玤听懂了他们的话,知晓自己又要经历刚才的疼痛,连忙挣扎了起来,胡氏咬一咬牙,道:“李四,按着九阿哥,不要让他坏了医治。”
永玤凄厉的哭声不断钻入胡氏耳中,待到后面,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煎熬,近乎落跑的走了出去,秋菊跟在她身边,忧声道:“主子您还好吗?”
胡氏用力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道:“本宫没事,你去里面看着,若是好了,就来告诉本宫。”
在秋菊依言入内后,胡氏合了双手向上天祈求,希望满天神佛能够保佑永玤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