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并不知道自己所引发的骚乱,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与黄氏在潜邸的初识;梦见黄氏在愉妃挑拨之下,依旧对自己信任不疑;梦见她与黄氏定计引魏静萱上勾,梦见……
瑕月倏然坐起身,尖声大叫“不要!”
弘历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瑕月,朕在这里,不要怕,朕在这里!”
在弘历的迭声安慰下,瑕月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心有余悸地望着弘历道:“臣妾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仪贵妃死了,她……”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声音,盯着弘历难掩悲意的双眸,颤声道:“这不是梦对不对?仪贵妃她真的……”
“瑕月。”弘历抬袖拭去瑕月额间的冷汗,拥紧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低声道:“朕知你与仪贵妃多年来一直情如姐妹,但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时候,仪贵妃也不例外。”
“虽然馥容不在了,但你还有朕,还有咱们的孩子。”弘历收紧了双臂,心有余悸地道:“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宋太医说你有滑胎之兆,幸好救治及时,方才无恙,不过只是暂时,你若再如刚才那样激动,孩子就难以保住;瑕月,咱们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你忍心失去他吗?”
瑕月低头,颤抖着抚上小腹,贝齿死死咬着唇,有一丝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许久,她哑声道:“臣妾不相信仪贵妃会自缢!”
弘历叹然道:“朕也不相信,但小孟子说撞门进去的时候,门窗皆紧闭,除了馥容之外就再无其他人,除了自缢之外,寻不出其他可能。或许她是害怕朕会责怪于她,所以……”
“不会!”瑕月尖锐地打断弘历的话,“仪贵妃说过,令嫔怀的是多生子,难以生下,所以自己捶落龙胎嫁祸仪贵妃,既是这样,仪贵妃根本没有自缢的理由。”
弘历微皱了眉头道:“但是昨日你已经将暖阁里外都检查过了,连静萱的身子也搜了,没有其他婴胎,这又如何解释?”
瑕月咬一咬唇,低声道:“臣妾不知道她将多余婴胎藏在了何处,但必然是有的;令嫔怕臣妾查出事情真相,所以先下手为强,害死仪贵妃。”
弘历叹了口气道:“朕知你痛心仪贵妃之死,但静萱怎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她……”
“她什么样的胆子没有,什么样的人不敢杀!”瑕月激动的说着,旋即摇头道:“说来说去,皇上还是宁愿相信令嫔也不愿相信臣妾。”
“胡说,朕若不相信你,昨日也不会让你一遍又一遍的搜查,更不会宽限三日,着你查明真相。”面对瑕月的置疑,弘历颇有不悦,忍不住斥了她一句。
“既是这样,皇上就该相信仪贵妃是清白的,她不会悬梁自尽,是遭人所害。”这般说着,瑕月想起一事来,急切地道:“对了,那个小孟子,仪贵妃说过此人有可疑,臣妾要见他,他一定知道真相,说不定就是他帮着令嫔害死了仪贵妃!”
“瑕月!”见瑕月越说越激动,甚至想要从榻上下来,弘历连忙按住她,在抹去她唇间的殷红后,叹然道:“你好生躺着,朕立刻去传小孟子进来,也可以传顺天府最好的仵作来给仪贵妃检验,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件事,为了咱们的孩子,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待得瑕月答应后,弘历当即命四喜传了哭得双目通红的小孟子进来,至于小五则奉了口喻出宫,传召顺天府仵作。
小孟子进来后,跪在地上哑声道:“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瑕月缓了口气,盯着他道:“本宫问你,你主子是怎么薨的?”
小孟子低了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今早打了水侍候主子梳洗,结果到了门外,发现门反锁着,怎么叫主子都没反应,奴才有些担心,又四下去看了一遍,发现窗子也都锁着,奴才怕主子有什么事,就擅自将门给撞开了,结果一进去就发现主子悬梁自缢;奴才已经立刻将主子救下来了,可是已经晚了……”说到伤心处,他又哭了起来,好不难过。
瑕月面无表情地道:“你与刘奇平日关系怎样?”
小孟子哭声一滞,旋即嗫嚅地道:“奴才与刘奇虽然差事不同,但同在一个宫中,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会说上几句话。”
“刘奇好赌,曾问小元子借银子赌博的事,你知晓多少?”
小孟子连连摇头道:“奴才与刘奇充其量只是点头之交,所知不多,娘娘说的事,奴才也不曾听刘奇提起过。”
面对小孟子一味否认,瑕月心中恼恨,待要厉声质问,腹部隐隐传来一丝痛楚,为免胎儿有恙,瑕月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既然是强行撞开的门,门闩应该是断了,立刻去将门闩拿来给本宫看。”
小孟子不敢怠慢,依言去取来门闩给瑕月,正如瑕月所猜,门闩从中断裂,仅有一点木皮连着,断裂的口子很新,看起来,小孟子似乎没有撒谎。
但瑕月清楚,黄氏是不会自尽的,所以小孟所言,必然有问题,只是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