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之后,阿罗等宫人亦纷纷跪下行礼,弘历回过神来,高兴不已,抚掌道:“好!真是好!”说罢,他对四喜道:“立刻传旨下去,舒嫔的用度,比照四妃之制,至于胡贵人则依照嫔制;另外,但凡有缺,内务府均需立刻送去,不得有误。”
“奴才遵旨。”在四喜答应之后,弘历起身欲离去,瑕月眸中掠过一丝悲苦,却不曾说什么,只是依礼屈身,“臣妾恭送皇上。”
瑕月的声音并没有透出任何不满与悲意,却令弘历脚步为之一停,思忖片刻,他再次道:“四喜,将高丽国送来的上等人参、灵芝分送去舒嫔二人处,另外再去各取如意一对,珍珠一斛,以做安胎。至于你们两个……”目光扫过春桃与秋菊二人,道:“回去禀告你们主子,就说天色不早,让她们早些歇着,朕明日再去看她们。”
他的话令春桃二人甚是奇怪,刚才弘历明明是打算过去的,怎么一转眼又改变主意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们可不敢多问,依言退了下去,待得其他宫人也相继退下后,瑕月疑惑地道:“皇上怎么不去看二位妹妹?”
“哪条宫规写明了,朕一定要过去?”不等瑕月说话,他已是将其拥住,在其耳边轻声道:“朕现在只想陪你,陪朕的皇贵妃。”不等瑕月言语,他收紧了双手,道:“瑕月,不要不开心,不论你有没有孩子,朕都会一样宠你;至于他们,哪怕是生十个八个,也不可能越过你。”
听得这句话,瑕月哪里还会不明白,弘历是怕她难过,所以才留了下来,她忍着心中的感动道:“什么十个八个,皇上说得像是小猪崽似的,再说,哪有人这么会生。”
弘历朗声一笑道:“你怎知没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真有人生了十个八个呢!”
瑕月被他说得笑了起来,旋即推了推弘历道:“皇上赶紧去吧,臣妾没事。”
弘历摇头道:“朕都已经传旨说不去了,难道你想让朕失言吗?”
“您这分明就是耍赖!”瑕月摇头说着,不过眉眼间尽是欢愉的笑意,其实她何尝愿意弘历离去,只是身处其位,就不能事事按着一已悲喜行事;皇贵妃之位,是尊荣,但何尝不是枷锁,处处禁锢着她的喜怒哀乐;但是为了弘历,她甘之如饴。
“耍赖也好,怎样都好,总之今夜……”他在瑕月唇间印下缠绵的一吻,眸光温柔如春水,“朕只属于你一人。”
瑕月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踮起脚迎上他的唇,令彼此难分难舍……
在延禧宫温暖如春之际,景仁宫中却是比数九寒冬更加冷,宫人一个个垂头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叶赫那拉氏脸色阴沉地道:“皇上当真这么说?”
春桃低头道:“是,皇上说了,明儿个再……”话未说完,叶赫那拉氏已是一掌拍在花梨木做成的小几上,寒声道:“是皇贵妃的意思?”
“没有,皇贵妃当时并未说什么。”如此说了一句,春桃又宽慰道:“其实皇上心中还是很在意主子的,这不,一知道主子有孕,立刻就传旨内务府将您的用度改成与四妃一样,还赏了如意与明珠给您安胎呢。”
“在意?”叶赫那拉氏冷笑道:“若真在意,就不会不来看本宫了,始终皇上最在意的,还是皇贵妃,哪怕本宫怀了龙种,也远不及她。”顿一顿,她道:“这件事,胡贵人知道了吗?”
春桃如实道:“当时秋菊也在,胡贵人应该是知道了。”
叶赫那拉氏未再说什么,只道:“本宫乏了,为本宫更衣梳洗。”
翌日,叶赫那拉氏与胡氏一起怀有龙胎的消息很快便为人所知,与之一起传开的还有昨夜弘历留宿延禧宫,未去看望她们二人的消息,众人皆是幸灾乐祸,暗自讽刺。
在这宫里头,地位相等恩宠相当之时,一切自是好说,一旦越了过去,尤其是怀上龙胎,那所谓的姐妹之情,也就走到了终点,取而代之的是嫉妒;其实不止是宫里,但凡女人多的地方皆是如此。
胡贵人与瑕月关系一向尚好,对于传入耳中的那些言语未有多想,叶赫那拉氏却未有她那般好的心态,弘历未曾及时过来之事,已是令她怒火中烧,再加上他人的闲言碎语,明嘲暗讽,心情更是差之又差。
“主子,您现在可不能生气,太医说了,龙胎前三个月最是娇气,万一若是出了岔子,可如何得了。”
叶赫那拉氏不耐烦地道:“本宫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言,退下吧。”
春桃正欲退下,身后忽地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妹妹怀上龙胎乃是可喜可贺之事,何以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是谁惹你了?”
叶赫那拉氏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愉妃正缓步走进来,她连忙示意春桃扶她起身迎上去,正欲屈膝行礼,愉妃已是扶住她,温言道:“舒嫔如今身怀六甲,无需拘礼。”
虽得了愉妃的话,叶赫那拉氏还是坚持行了一礼,随后道:“外头那么冷,娘娘怎么过来了?”
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