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该怎么办?”面对阿罗的询问,瑕月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得摇头道:“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等本宫身子好了再说。”
阿罗应了一声,道:“对了,主子不在的这段日子,行宫之中出了一件大事。皇上已经决定废后了,回京之后就会正式下旨。”
倏然听闻此事,瑕月诧异不已,讶然道:“皇上何以突然下定了决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弘历对明玉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不论明玉做错了什么,弘历都百般护持,哪怕是在知道长乐一事后,仍然迟迟不肯废后,怎么才几日功夫,又突然决意废后了。
“听说是因为皇后截了和亲王送来的信,还打算将之烧毁,哪知正好被皇上看到,皇上一怒之下,决意废后,这会儿已经将她幽禁在容悦居。
夏晴进来正好听到阿罗的话,冷笑道:“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皇后应有此报!”说到此处,她眸光发冷地道:“皇后失势,魏静萱也该死了。”
瑕月知道她对魏静萱的恨意,所以并不曾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徐徐叹了口气,知春看得奇怪,道:“主子,皇后被废,您不高兴吗?”
瑕月摇头道:“她得了报应本宫当然高兴,但是长乐……本宫的长乐却不会再活过来。”
听得这话,众人皆是沉默了下来,是啊,莫说明玉被废,就算她死了,也不能换得长乐的重生,逝者……终归是永远的逝去了!
阿罗安慰道:“主子别太伤心了,长公主虽不能复生,却可得安息。”
瑕月深吸一口气,道:“本宫没事,本宫只希望长乐冤仇得报后,能够早日投胎,从此无忧无灾,无病无痛,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千万不要再与此世一样,小小年纪就饱受折磨。”
接下来的日子,瑕月在琅华阁中静养,然弘历却再没有出现过,连遣人问候一声病情都没有,仿佛已经遗忘了瑕月的存在,这样的冷落,无疑令瑕月心生郁结,身子虽有好转却迟迟未见痊愈。
然,事实上,弘历每日都会传周明华至禹王殿询问瑕月的情况,在得知瑕月一直未曾彻底病愈后,颇为不悦地盯着垂首站在底下的周明华道:“周太医,你曾与朕说过,只要皇贵妃熬过最初两日,就不会有大碍,为何这么多日过去了,仍是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回皇上的话,据微臣诊断,皇贵妃脉象虽虚弱,但体内寒毒已清,之所以未曾好转……”他顿一顿道:“微臣这几日前去请脉,发现皇贵妃神色郁郁,少有言语,怕是心有郁结,药石可医身,却无法医心,所以……”
弘历眸光一闪,凉声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周明华走后许久,他负手出了禹王殿,此时,外头飘着细细的雨丝,打湿了树叶,亦令楼台殿宇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纱,看得不像平日那般真切。
弘历在细雨中缓步走着,任由雨丝打湿衣衫,四喜见状,赶紧让小五取来油纸伞,撑在弘历头顶,为他挡去细密的雨丝。
弘历一言不发地走在青石砖上,直至走到琅华阁外,方才停下了脚步,四喜偷偷瞅了他一眼,道:“皇上,奴才这就进去传话让皇贵妃接驾。”
弘历神色复杂地唤住他道:“不必了,让她……好生歇着吧。”
见他不许,四喜只得收回已经迈出的步子,唉,皇贵妃心有郁结,皇上何尝又不是,他明明很关心皇贵妃,却……
这样站了许久,弘历终是转身离去,他始终无法释去心中的怀疑,若弘昼与瑕月没有私情,为何要冒着性命之险下水去救她?瑕月昏迷之时,又为何要抓着弘昼的手不放?
雍正五年的那次选秀,弘昼对瑕月一见钟情,虽然之后因为种种事情,他斩去了对瑕月的那份情,但到底是彻底斩去,还是仅仅将之压在心底,就只有弘昼自己知道了。
起了疑心,他本该派密探追查下去,但他怕,明玉已经背叛了他,若是瑕月与弘昼也背叛了他,他不知道……不知道还能够相信何人。
还有,他可以亲手杀了瑕月吗?他狠得下这个心吗?
曾经以为可以,然真到了这一刻,只要稍一想起,双手就不停地发抖,而他的心……也比决意废明玉之时更乱……
弘历始终没有派人去追查此事,但他也一直不曾去见过瑕月,琅华阁本是东西宫中离禹王殿最近的,此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却被无限拉远……
这一次南巡,因为天地会乱党以及明玉与瑕月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弘历亦无心再游玩,在巡视过海防河堤以及增加生员名额,还有减免一定的赋税之后,便决意起程回京,日子定在八月十三。
自从明玉与瑕月先后失宠之后,诸女便想尽了办法讨弘历欢心,想要趁此机会,一举上位;可惜,不论她们如何做,弘历皆是淡淡的,并没有刻意去宠幸什么人,甚至连召寝都较以往少,令诸女颇为失望。
这些事情,自然是传到了愉妃的耳中,后者拭着唇角的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