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贵人沉声道:“臣妾知道,但娘娘您仔细想想,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正如臣妾刚才所言,娴妃气候已成,想要对付她,只能用狠药;娘娘,恕臣妾多嘴说一句,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哲妃用力绞着手指,道:“本宫知道,但这一步棋着实有些太过了,万一……”
不等哲妃把话说完,愉贵人便道:“这一点娘娘尽可放心,只要咱们小心行事,就不会有‘万一’二字;而且此事若成,大阿哥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您是大阿哥的额娘,应该清楚大阿哥之所以不受皇上重视的原因在哪里。”
哲妃被她说得一阵心动,然心中仍有顾虑,道:“这件事……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只要准备充份,筹谋仔细,臣妾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愉贵人眸光一闪,凑近了道:“七成……难道还不足够娘娘赌一把吗?”
在愉贵人的一再言语下,哲妃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本宫就赌这一把,不过……”她目光一转,落在愉贵人身上,“你这样帮着本宫对付娴妃,为的又是什么?”
“是为了娘娘,也是为了臣妾自己,臣妾与娘娘亲近,以娴妃的心思,是绝对不会放过臣妾的,只有除去她,臣妾才能有好日子过。还有……”愉贵人屈膝道:“臣妾在这个贵人之位上待了三年,将来若有机会,还望娘娘能够提拔臣妾一二,让臣妾不必再屈居于人下!”
她的回答,令哲妃颇为满意,应允道:“放心,本宫必许你一宫之主的位置。但前提是要除去娴妃与那个人,明白吗?”
愉贵人一脸欣喜地道:“臣妾明白,多谢娘娘恩典!”在低头无人瞧见之时,愉贵人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哲妃与愉贵人的密谈,瑕月并不晓得,更不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更在逐渐成形,而被卷入这场灾难的,除了她还有……
数日后,柳叶奉旨出宫,嫁于钟祺为妻,这一日,阿罗去侍卫营见了傅恒,郑重向他道谢,然后者的神色却有些阴郁。
阿罗睇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蓝翎侍卫,道:“傅恒大人有心事?”
傅恒叹气道:“你虽没嫁予钟祺,却有其他人嫁了,而我无力阻止,也不知她往后的路途会如何艰难。”
阿罗微微一笑道:“傅恒大人不必为此自责,你已经尽力了,但有些事不是‘尽力’二字就可以改变的,柳叶命该如此。”
傅恒盯着她道:“娴妃娘娘既然相信我说的话,为何不将钟祺的为人告诉皇上,任由皇上下旨赐婚?”
阿罗淡然道:“奴婢说过,柳叶命该如此,没有人可以改变。”
傅恒蹙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娴妃娘娘身为四妃,只要她肯开口,皇上就一定会相信。”
“该说的奴婢都已经说了,总之很感谢傅恒大人当日肯将实话说出来,这番恩情,奴婢必当牢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说罢,她屈膝道:“奴婢告退!”
正当阿罗转身意欲离去的之时,傅恒忽地道:“你一直说,嫁给钟祺是柳叶的命,是否……当初给钟祺银子的人,就是柳叶?”
阿罗愕然看着傅恒,怎么也没想到,傅恒竟然能凭自己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推断出这件事来,这个傅恒的洞察力着实惊人。
不等阿罗开口,傅恒已是再次道:“看阿罗姑娘的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若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是不值得同情。”
阿罗压下心中的惊异,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傅大人似乎还有话想说?”
傅恒眼中掠过一丝惊色,旋即笑道:“是有一些,不过还是不说了。”说到此处,他谦和地道:“阿罗姑娘慢走。”
“告辞!”阿罗知道,他必是从柳叶的行径中,看出了后宫争斗,但他很聪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议论后宫之事,所以知趣地选择了不说。
这个傅恒,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思,真是了不得,怪不得皇上说他将来必成大器;当时听主子说起时,还不以为然,如今却是再无怀疑。
想到这里,阿罗忽地叹了口气,皇后家中还真是人才辈出,不像主子,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人,无势可依,无权可仗,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老天爷,真是一点都不公平。
夏日炎炎,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只要一出去,必定热出一身汗来,所以宫里头的大小主子,除非必要,否则都缩在自己宫中。
倒是永琏,不甚怕热,每天傍晚过后,都会带着阿碧出去玩耍一会儿,明玉也由着他。
不过就算是这样,哲妃也每日必去坤宁宫晨昏定省,无一次拉下;她的殷勤与恭敬令明玉甚是感动,待哲妃的态度越发亲切。
这一日傍晚,哲妃再次来到坤宁宫请安,闲语几句后,她道:“娘娘,午后下了场雨,如今外头不仅不闷热,还很凉爽宜人,臣妾陪您去走一走可好?”
“也好。”这般说着,明玉与哲妃一起出了坤宁宫,漫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