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曕从弘历怀起头来,一边哭一边大声道:“是!谨妃虽然不是我的生母,但她愿意倾尽所有来爱护我,来疼惜我;哪怕她疯了,心里也依然记挂着我,记挂着弘曕。但你呢?你记挂的,从来只有权势地位,你为了太后之位,可以与那拉氏一起合谋控制谨妃来胁迫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之后又派人杀害谨妃,我没有你这么狠毒的额娘,没有!”
刘氏捂着胸口,悲声道:“万万想不到,额娘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你是不是要逼死额娘才高兴?”
弘曕别过头去没有理会她,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怕是他这一辈子所流的眼泪都不及这一日来得多。
胤禛漠然盯着刘氏,冷声道:“那拉氏与弘时已经伏诛,该轮到你了!”
刘氏慌乱地摇头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您为什么就不相信臣妾?”
见胤禛无动于衷,她又爬到弘曕身前,泣声道:“弘曕,我是你的额娘啊,你真的要额娘死吗?额娘生下你又养大你,你就是这样回报额娘的吗?”
不论刘氏怎么哀求,弘曕都没有说话,他用力咬着唇,用力到咬出血印来。
胤禛眸光冰冷地道:“将刘氏拖下去,念在她是六阿哥的生母,许她自尽。”
“不要!臣妾不要死!”刘氏死死抱着弘曕不肯松手,四喜等人怕伤着弘曕不敢过于用力,一时僵持难决。
“弘曕,就算额娘真的有错,终归是生你养你的人,你真的一点亲情都不念吗?额娘以前对你严苛,那也是为了你好,额娘对你的爱意,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额娘呢?”
弘曕张嘴,一字一句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相信。”
“就当……就当是额娘求你,你帮额娘跟你皇阿玛求情,饶过额娘一命好不好,额娘愿意一辈子都待在辛者库做苦役,你再帮额娘最后一次!”
“额娘……”弘曕讽刺地笑道:“你将我当成工具来利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我的额娘,是本该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没有,你想到的永远只有自己。额娘……呵呵,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额娘!”
刘氏不死心地道:“弘曕,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额娘,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额娘发誓,这一次,一定洗心革面,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还有,谨妃的事……”
“够了!”弘曕抱着头痛苦地大叫道:“我不想再听你满口谎言,你与我心里都明白,额娘就是你害的!”顿一顿,他放下手,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儿子的事,永远不能改变是吗?”
刘氏拼命点头,道:“是,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对额娘见死不救。”
弘曕走到胤禛面前,直直跪了下去,未等他开口,胤禛已是皱眉道:“弘曕,你真要为刘氏求情?”
弘曕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道:“十七叔膝下无子,唯有一女,为恐十七叔断了香火,儿臣恳请皇阿玛将儿臣过继给十七叔为子!”
此言一出,刘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不敢相信弘曕竟然好好的皇子不当,主动要求过继给允礼为子,他……他疯了吗?
胤禛亦是惊异不已,他原以为弘曕是经受不住刘氏的哀求,所以想要为其求情,岂料竟是这样一番话,不过弘曕过继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允礼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此生都不能再生育,虽有一女,却无法承继他的香火与王位,在御驾亲征前,他便曾想过,在宗室中寻一个适合的幼子,过继到允礼膝下。
胤禛认真地道:“弘曕,此事玩笑不得,你真想要过继到果亲王膝下吗?”
弘曕面无表情地道:“是,儿臣想的很清楚,请皇阿玛应允。”
不等胤禛开口,刘氏已是尖声道:“不行,我不同意!我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着,她爬到弘曕面前,死死抓着他的肩膀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只能是我跟皇上的孩子,岂能过继到别人膝下,绝对不行!再说,再说你过继了,额娘怎么办?你非要将额娘推上死路才高兴吗?”
弘曕漠然看着她,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说母子之缘斩不断,此刻,我就亲手斩断给你看。”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刘氏尖叫不止,神色扭曲地道:“我不许你这么做,不许啊,你听到没有!”
弘曕不再理会她,只是对胤禛道:“皇阿玛,请您应允!”
胤禛缓缓点头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成全你,朕会下旨将你过继给老十七为子,承继他的一切,往后,他与果亲王福晋,就是你的阿玛与额娘,你定要好好孝敬他们,知道吗?”
“儿臣知道。”弘曕话音未落,刘氏已经厉声道:“不行,我不答应,弘曕,你为什么一定要对额娘这么残忍,为什么?”
“这句话你应该问自己,为何要做出一件又一件残忍的事情来,生生磨灭了我对你的感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