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惠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头,他清楚自己这一去,很可能会丢了性命,但与弘历的交情,却令他明知前方可能是死路,依然义无反顾地奔过去,没有丝毫犹豫。
弘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没有亮光的屋子里,试着动一下手脚,却发现都被紧紧绑了起来,想要自己解开是不可能的了。不必问,一定是那些百姓抓了自己,糟了,不知道二哥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被绑了起来,还有兆惠他们。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便被打开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走了进来。
弘历眯眼想要看清那人的样貌,无奈屋中没有灯火,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其他人呢?”
“中气十足,看样子是没事了。”这个声音让弘历愕然,这……这不是二哥的声音吗?难道他们已经逃出来了?不对,若逃出来了的话,没理由还绑着自己啊!
没等弘历想明白,来人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弘历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果然就是弘时,他看起来毫发无损,什么事都没有。
弘历连忙问道:“二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会被绑在这里?”
弘时唇角微弯,蹲下身似笑非笑地道:“四弟,被人绑着的滋味怎么样?”
从刚才起弘历就觉得有些不对,再听得弘时这样问,越发觉得有问题,盯着弘时道:“二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现在在哪里,还有那些百姓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百姓?四弟你是说他们吗?”弘时轻轻拍了一下手,两个人立刻走了进来,在看清他们两人样貌时,弘历瞳孔一缩,他记得这两人,都是曾经攻击过他们的连江县百姓,其中一个还打倒了兆惠。
“二哥,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弘历艰难地问出这个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为什么?”弘时轻笑一声,用力拍着弘历的脸颊道:“我的好弟弟,你还不明白吗,所有的事都是我安排的,而他们,也根本不是什么受饥荒的百姓,而是我派来潜伏在连江县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
弘历盯着他,颤声道:“这么说来,连江县之行,根本就是你设下的计?”
弘时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不错,其实连江县早已变成了一个空县,你所谓的那些百姓早就被杀光了,一个不剩,连条狗也没留下。”
他的话似刺激到弘历,尽管被束着手脚,仍然用力挣扎着,口中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来?”
“别人不明白,难道四弟也不明白吗?”弘时的目光渐渐冷下来,凉声道:“我做这么说,为的就是要四弟你的性命,至于连江县那些人,虽是被我所杀,但归根结底,他们却是因你而死,你才是真正害死他们的凶手!”
弘历痛心疾道地道:“二哥,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是兄弟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弘时一把抓住他的辫子,逼迫他抬高头,“我才是皇阿玛的嫡长子,可是一直以来,皇阿玛喜欢你这个庶子远甚于我,什么事都偏向你,究竟你有什么好,不就是懂得讨皇阿玛欢心吗?”弘时越说越生气,那张脸在昏黄的烛光下变得扭曲狰狞,“还跑去养心殿跟皇阿玛批阅奏折,你凭什么?凭什么?!”
想到这些年皇阿玛对弘历的夸奖,对自己的训斥,弘时就怒上心头,抓着弘历的头用力往铺着石砖的地上撞着,直将他撞得头破血流,“没有人可以与我争东西,包括你,听清楚了吗,包括你啊!”
弘历被撞得脑袋发晕,鲜血从额头一路流下,“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你争什么,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太子之位呢,养心殿的那把龙椅呢,坐拥天下的权力呢?这些你都没想过与我争?”不等弘历说话,他就自顾自地摇头道:“别骗我了,你那么卖力的讨好皇阿玛,为的不就是继承大位,成为皇帝吗?可惜,你没有这个命!”
鲜血流过眼睛,使得弘历看什么都是通红的,他愤然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但是你要对付,对付我一人就够了,为何要扯进那么多无辜的人。”
“呵,那一些不过是贱民罢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弘时冷冷一笑,手一伸,站在他身后的阿大立刻将一把匕首放到他手中,弘时将锋利的刀刃抵在弘历喉咙上,轻声道:“有那功夫,你到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很快,你就再也说不了话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黄泉路上安排了人等你,让你走得不那么寂寞。”
弘历心中一凛,道:“是不是兆惠与阿桂,你把他们怎么了?”
弘时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令弘历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不是都说了在黄泉路上等你吗,还能怎么样?”
他的话,令弘历眼里充满了愤怒,厉声道:“你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