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胤禛没有说这个话,而是坐在龙椅中仔细思索弘时的话,当他问那些大臣意见时,纷纷反对,皆说二阿哥既非户部的人又不懂户部之事,实在不适合任这个钦差。
不过也有人说既然二阿哥主动请缨,就是说他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任这个钦差,也并没有什么不妥。说这个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凌若的兄长荣禄,他如今已是从三品光禄寺卿。
听了各人的意见后,胤禛转向弘历道:“你自己倒是说说,是个什么意思?”
弘历走到殿中,跪下回话道:“皇阿玛,福州百姓受此重灾,实在可怜,他们皆是皇阿玛的子民,如今他们有难,儿臣实在难过,所以儿臣愿意任这个钦差,请皇阿玛应允。”
弘历的话令弘时松了一口气,既然弘历自己都答应了,想必皇阿玛不会再反对,呵,八叔真是猜的一点都没错。
“皇上,万万不可!”允祥忍着胸口的难受反对道:“四阿哥经验不足,他任钦差,未必可以安抚住已经失控的福州百姓,到时候,局势只会更混乱。”
“是啊,皇阿玛,还是让儿臣任钦差吧,虽然儿臣对户部之事不懂,但也好过老四去冒险。”弘时亦假意说着。
“二阿哥一派忧国忧民之心,令臣等钦佩,但赈灾送粮,本是户部之事,怎有让礼部派人去的道理,传扬出去,于理不通,于情不合。”说话的依然是之前那个工部尚书。
弘时摇头,假意道:“我与弘历都是皇阿玛的子嗣,理应为皇阿玛分忧,岂可因差事有别,就说谁该谁不该的道理。”
工部尚书还待说,胤禛已经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别争了,这件事朕自有安排。”
这一句话,让底下众臣顿时安静了下来,但同样的,他们的心也都一个个提了起来,不晓得胤禛究竟会派何人任这个钦差,既有希望是弘历的,也有希望不是弘历的,总之各怀心思。
在这样的安静中,胤禛目光一转,落在隆科多身上,“舅舅,在朕决定之前想先听听你的意见。”隆科多与弘时和弘历都没有直接的关系,不像荣禄和英格那样,所以他的话应该比较中立,可以入耳。
在隆科多开口之时,弘时已经暗自松了一口气,八叔和舅舅拉拢了那么多位大臣,又怎么会漏了隆科多这个重要的人物。
果然,隆科多如弘时预料地道:“启禀皇上,老臣以为,钦差一事虽有危险,但对四阿哥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历练,经此一事,老臣相信四阿哥一定会更加成熟,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而且以四阿哥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安然度过这一关。再者,若皇上实在放心不下,大可以派军队沿途护送,这样就算有乱民闹事,也伤害不了四阿哥。”
隆科多不愧是吏部尚书,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明明是要送弘历入险地,却说得完全是为弘历好一样,心思城府着实深不可测。
不过,能站在这朝堂上的,又有哪一个是简单之辈,好几个人都听出了隆科多真正的意思,荣禄第一个道:“皇上,若照隆大人所言,二阿哥较为年长,不是更合适吗,难不成隆大人觉得二阿哥不及四阿哥吗?”
荣禄的话令隆科多颇为不喜,却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四平八稳地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就像之前所说的,二阿哥不是户部之人,管此事情理上实在说不通。”
荣禄冷笑一声道:“隆大人说那么许多,无非就是想让四阿哥去福州,恕下官直言,究竟隆大人是真心觉得四阿哥任钦差为好,还是另有目的。”
隆科多眸光一冷,未曾与他在言语上纠缠,而是直接朝御座上的胤禛跪下道:“皇上,老臣自问一直以来都忠于大清忠于皇上,所说的每一句话,所行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大清与皇上的利益为先。老臣实在不知,为何会引来荣大人那句‘另有目的’,若皇上知道,还请告诉老臣,老臣究竟说错或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连皇上也觉得老臣那番话是另有目的。”说到后面,隆科多已是声带哽咽,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隆科多乃是朝中重臣,他这样子,胤禛自然不能没有什么表示,何况荣禄刚才那番也确实有些不对,逐道:“舅舅的忠心,朕心里一清二楚,朕怎么会怀疑你,朕还要靠你辅佐一道治理这大清天下,快快请起。”
“多谢皇上信任。”隆科深知多见好就收的道理,当即谢恩起身,而在此之后,胤禛也训斥了荣禄几句,随后话题又回到究竟该派何人任钦差的事上。
这一次,胤禛没有让百官争论下去,而是道:“朕已经决定了这一次由谁出任钦差。”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鸦雀无声,均眼巴巴地看着胤禛,等他说出最终答案,众人之中,又以弘时最为紧张,手心都捏得出了汗,心中不住地祈祷着:弘历!弘历!
胤禛自御座上起身,环顾着众人一眼,一字一句道:“朕决定由弘时与弘历一道出任此次前往福州赈灾慰民的钦差。”
任谁都没有想到,胤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