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在戴佳氏眼中,却是难以成眠,之前舒穆禄氏说过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出现,气得她连着中午与晚上两顿膳食都没有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
舒穆禄氏实在太过份了,仗着皇上宠爱,对她呼来喝去,眼中根本没有她这个成嫔存在,但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自己堂堂景仁宫的主位娘娘,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由着她欺负到头上来,
从月升到月落,她丝毫没有睡意,一直睁眼到天亮,一夜未眠的后果就是全身酸软无力,好不容易撑着起身,还在洗漱的时候,就有宫人来报说舒穆禄氏来了,正等在外面。
一听这个名字,戴佳氏气不打一处来,将拿在手里的梳子重重往妆台上一放,冷声道:“她来做什么?”
宫人感觉到她的怒火,低着头忐忑地道:“慧贵人说来给娘娘请安。”
戴佳氏冷笑道:“她会有这么好心?依本宫说,她是过来给本宫添堵才是。”话说如此,但她终是怕若直接赶其回去,舒穆禄氏会去胤禛面前搬弄是非,无奈地道:“让她进来吧。”
宫人赶紧退出去,不一会儿功夫,那道令戴佳氏无比碍眼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舒穆禄氏气色看着颇不错,扶着如柳物手跨过门槛,对犹坐在椅中的戴佳氏点一点头道:“娘娘吉祥。”
戴佳氏睨了她一眼,尖酸地道:“慧贵人就是这样学的规矩吗?行礼时居然连膝盖也不弯一下?”
舒穆禄氏今日执了一把六棱双面绣的团绣,在听得戴佳氏话的时候,举袖掩了一下菱唇,笑言道:“该弯的时候,臣妾自然会弯,不过对着娘娘,似乎不用屈膝吧。”
“你说什么?”戴佳氏已经极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了,但舒穆禄氏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其勾了起来,“本宫怎么说位份也比你高,你说话莫要太放肆了。”
“有吗?臣妾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随着这句话,舒穆禄氏自己在椅中坐了下来,“相对于娘娘所做的事,臣妾自觉已经很尊敬娘娘了。”
“这可真是本宫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如此说着,戴佳氏起身道:“本宫也懒得与你拐弯抹角,说吧,一大清早的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舒穆禄氏微微一笑,把玩着团扇道:“没什么事,臣妾想起昨日娘娘离开的时候,似乎很不高兴,所以想来看看娘娘心情好些了没有。”说罢,她打量了戴佳氏一眼道:“看起来娘娘脸色暗黄,眼下有黑,昨夜似乎没睡好呢!”
“本宫睡得好不好,与你有何干。”戴佳氏神色僵硬地回了一句,随后道:“本宫还要梳妆,慧贵人若没有其它事,就请回吧。”
舒穆禄氏故作伤心地道:“娘娘这样赶臣妾是为何故,臣妾还想陪娘娘多说一会儿话呢。对了,臣妾这几日用绢袋装了一些干花瓣放在枕头边,就寝时闻着花香,感觉睡得特别踏实,所以臣妾特意给娘娘带了一些来,正好可以有助于娘娘睡眠。”说着,她从如柳手中取过几个紫色绢袋,透过薄如蝉翼的丝绢可以看到里面的干花。
“本宫不需要你陪,更不要你的东西。”戴佳氏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张脸,至于她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有毒。
舒穆禄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将绢袋放在小几上道:“看起来,娘娘似乎不太愿意看到臣妾。”
“明知故问。”戴佳氏轻哼一声后抬着下巴不再理会,相信只要舒穆禄氏自己觉得无趣了就会离开。
不过很可惜,这一次她料错了,舒穆禄氏竟像没事人一般,仍然惬意地坐在椅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在这次无声的较量中,戴佳氏忍不住先开口道:“慧贵人这是打算坐到什么时候?难道还想本宫请您用早膳吗?”
舒穆禄氏笑言道:“娘娘这么一说,臣妾想起来刚才只顾着来看娘娘,还真没有用早膳,那臣妾就不客气叨扰娘娘一顿早膳了。”
“你!”戴佳氏想不到她这么厚脸皮,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刚要拒绝,就听舒穆禄氏笑意盈盈地道:“娘娘不会是不舍得一顿早膳吧?若是这样,那臣妾也不勉强,正好臣妾想去看看皇上下朝没有,那臣妾就先行告退。”说罢,装模作样地就要起身。
“慢着。”明知道舒穆禄氏是在做样子威胁自己,戴佳氏却不敢冒这个险,她不比熹妃有圣宠优渥的同时,也不比刘氏有六阿哥傍身,她可谓一无所有,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不过是靠着伴驾几十年的资历,稍有不甚就会失去一切,正因如此,她才会在舒穆禄氏面前忍气吞声。
舒穆禄氏故作不解地道:“娘娘还有话吩咐臣妾吗?”
戴佳氏紧紧攥着袖子,强迫自己说道:“若慧贵人不嫌弃的话,就与本宫一道用早膳吧。”
“娘娘舍得了吗?”舒穆禄氏能够想像的出戴佳氏心里是何等的气愤与不甘,不过这种程度,较之她期望的还远远不够,也不足以让戴佳氏去找熹妃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