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福被拖上来的时候,水秀赶紧奔过去,只见三福整个背部还有双腿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双目紧紧闭着,不知是生是死,直至在其鼻翼下探到一丝微弱的呼吸方才放下心来,对凌若道:“主子,福公公还活着。”
凌若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真担心三福就这么死了,幸好他熬过来了,没有冤屈的死去。
她朝那拉氏微一屈膝,沉声道:“既然三福已经受刑完毕,那么臣妾便带着他告辞了,至于翡翠的后事臣妾亦会处理,不劳烦皇后娘娘了。”
那拉氏眯着双眼道:“嗯,小宁子,替本宫送熹妃出去。”
“嗻!”小宁子答应一声,走到凌若同前伸手道:“熹妃娘娘请。”
“臣妾告退。”这般说了一句,正待离开,凌若忽地想起什么事,止住脚步道:“刚才端上来的药,娘娘还未喝呢,想来这药已经凉了,不会再烫嘴。”
“本宫自会喝,不劳熹妃操心。”那拉氏已经喝过一次药,自是想法设法推脱不愿再喝,但是凌若却不愿这么放过她。稳步上前,亲自端了药送到那拉氏唇边,笑意深深地道:“娘娘凤体欠安,臣妾又怎么能不操心呢,就让臣妾亲自服侍娘娘用药吧,免得臣妾一走,娘娘又忘记了;还是说……娘娘刚才让小宁子下去,根本不是为了端药。”
“不端药又会是什么,熹妃……”不等那拉氏说完,凌若将药更凑近了些许,“既然如此,那就请娘娘喝了此药,好让凤体早日康复。”
“熹妃这是在逼本宫服药吗?”低头看着几乎要碰到嘴唇的药碗,那拉氏声音里隐含着一丝怒意。
“臣妾是出于对娘娘的一片关心,怎可说是逼呢。”这般说着,手却没有任何移开的意思。
“好!”那拉氏自牙缝中蹦出这个字来,接过药碗,一气将冰凉的苦药饮尽,随后将空碗放小几上一放,冷然道:“如何,熹妃现在满意了吗?”
凌若眼眸中浮现一丝笑意,“娘娘如此按时服药,凤体一定会很快康复的,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改日再来向娘娘请安。”
转身,从容离去,而在其身后,是气得不住发抖的那拉氏,刚才那碗药,几可以说是被钮祜禄氏逼着喝的,实在可恨,这么多年来,她尚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熹妃!”那拉氏冷冷吐出这两个字来,眼里尽是令人胆颤的冷意,彼时小宁子送凌若离开后回到殿中,不远担心地道:“主子,三福还有一口气在,您看该怎么办才好。”
“那群没用的东西。”那拉氏暗骂一声,站起身来,“迎春,扶本宫进去。”坐了这么许久,再加上之前又去了一趟养心殿,那拉氏的身子早已不支,刚才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如今钮祜禄氏一走自是浑身无力,一刻也坐不住。
小宁子自是鞍前马后,一刻不离地跟前那拉氏进去,在服侍其躺在床上后方道:“主子,三福他……”
“怎么,担心他向你报复吗?”被那拉氏一语道破心中,小宁子有些尴尬,但嘴上却一点都没慢,义正辞严地道:“奴才是担心主子,他知道主子那么多事,若是告诉熹妃,恐怕会对主子很不利。”
那拉氏盯着用蚕丝织成的云纱帐顶,徐徐道:“就算真这样也没办法了,五十杖竟然没把那个贱奴才给打死,真是命硬。”
小宁子替她将锦被掖好,嘴里道:“那咱们就由着三福帮着熹妃来对付主子?”
“对付本宫?”那拉氏冷冷一笑道:“那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以及……命!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本宫,翡翠不行,三福自然也不行。”不等小宁子再说,她已经对迎春道:“去把唾盂拿来。”
“是。”迎春下去后不久,捧了一只青花描墨的唾盂进来,她原以为那拉氏是要吐痰,岂料那拉氏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探入喉中,用力扣了一下,只听“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黑漆漆的东西来,正是刚才喝下去的药,一时间内殿充满了难闻的药味。
小宁子见状赶紧命人端茶进来,待那拉氏吐得差不多后,亲自奉上道:“主子,请喝茶漱口。”
那拉氏急眉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冷热正好的茶水,涤荡去嘴里的酸苦之意,然后一并吐在漱盂里。
小宁子将茶盏一放,扶着她重新躺嘴,嘴里轻声骂道:“熹妃真是过份,主子已经对她一再忍让,她还要得寸进尺,逼着主子将药喝下。”
“她存心要本宫难堪,又怎会留手;也怪本宫一时大意,着了她的当。”待迎春将唇边的水渍拭去后,她道:“本宫养伤这段时间,你们自己谨慎一些,别让熹妃抓了你们的把柄。”
“那主子您就由着她得意?”小宁子一脸气愤地道:“奴才只要一想到她刚才对主子做的事,就替主子不值。”
“暂时由她得意几天吧,来日方长,本宫有的是时间与她慢慢算这笔帐。”没有人比她更恨钮祜禄氏,但同样,也没有人比她更能忍。
小宁子还待要再说,她已经道:“好了,你们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