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心中后悔不已,她没想到弘时竟是在试探自己,而自己也竟露出了马脚,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这样沉不住气,该死!
再后悔已经没用了,如何安抚弘时才是最关键的,她在弘时身上费了十八年的心血,绝不能就此失去。当下心思急转,带着浮动于眼眸的泪水哑声,“你以为本宫愿意做这个恶人吗?可是为了你本宫不得不狠下这个心肠,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母子?”弘时摇头,神色怆然地后退,“这样的好,儿臣宁愿不要,这样的额娘儿臣也宁愿不要!”
“为了一个女人你连额娘都不要了吗?”弘时的态度令那拉氏害怕,上前想要拉住他却反而令他离自己更远,失落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双手,“你是皇额娘唯一的儿子,也是你皇阿玛的嫡长子,皇额娘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可是索绰罗佳陌会毁了你一辈子。”
“不是毁了我,只是会让我脱出皇额娘的控制对吗?”弘时的声音中有一丝强行忍耐的颤抖。
那拉氏盯着他,缓缓说出压在心底十几年的话,“是,本宫是在控制你,但一切的一切皆是为了让你成为你皇阿玛心中的储君,让你可以登上大位!”
“大位?”弘时的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大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在你看来,尚不及索绰罗佳陌重要,但是世间千千万万的人都愿意付出一切去登上这个位置,甚至包括性命!”这些话那拉氏从未与人说起过,弘时是第一个。
见弘时摇头不语,那拉氏仰头叹了口气续道:“你现在还年轻,这些话未必听得进耳,等以后你就会明白皇额娘这番苦心。而且你看看你那几个弟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有朝一日,他们登上了大位,你觉得还会有咱们母子的安身之地吗?”
“不管谁登基为帝,皇额娘都是顺理成章的太后,无人可以夺去。”弘时冷冷说着,额间的冷汗越发粘稠。
她不曾留意到弘时这些异样,只是继续说道:“只是如此说罢了,年氏也好,熹妃也罢,乃至裕嫔都不是易与之辈,皇额娘不信他们,更不想将你我母子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皇额娘相信的人只有你一个,十八年来一直如是。”
“原本儿臣也是如此认为,可是皇额娘亲手毁了这一切,令儿臣再不敢相信。”弘时摇摇晃晃地说着,想往外走,却在转身时一个踉跄。
“弘时,你怎么了?”那拉氏看出不对了,上前想要搀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粗暴地吼道:“不用你管!”
弘时忍着流动在四肢百骸的痛楚,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了,那拉氏与翡翠紧张地跟在后面。
在走到门口时,弘时再也坚持不住,眼前黑的看不到任何菏,同时一阵腥甜涌上喉咙。
“扑!”在那拉氏惊恐的目光中,弘时张口吐出一口腥红的鲜血,同时整个人软软倒在门槛处一动不动。
“弘时!弘时!”那拉氏慌张奔上去,连脚上趿着的鞋子掉了也顾不及,用力将弘时扶起,鲜血布满了他整个下巴,而地上更是一滴滴触目惊心的暗红,她用力拍打着弘时的脸颊,大声唤道:“弘时,你怎么了,别吓额娘啊,快醒醒!”
任凭她怎么呼唤叫喊,弘时都没有任何反应,这种死一般的静寂令那拉氏充满了恐惧,难道连弘时也要死了吗?不要!不可以!
“叫太医!快叫太医!”那拉氏厉声叫着,翡翠浑身一激灵,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奔出去命人传太医。
因为弘时的突然吐血晕倒,坤宁宫中大乱,所有宫人都被叫了起来,三福与孙墨更是合力将弘时抬到床榻上,兰陵也得到消息奔了出来,看到弘时面如金纸,血迹斑斑的样子险些吓昏过去,回过神来后就哭个不停。
小宁子在殿外探头探脑,他不是内殿侍候的人,没主子传唤是不能进去的,可是又好奇里面的情况,趁着孙墨出来,抓了他问道:“孙公公,里面怎么样了?二阿哥情况如何?”
孙墨心事重重地道:“很不好,一直没醒过,主子让我去看看太医来了没。”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宫人带着几位太医来了,连忙摆脱了小宁子的纠缠将太医迎进去。
小宁子眼珠子转了几圈,趁着无人注意,大了胆子掖着门边走了进去,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料想也不会有人发现。
“主子,太医到了!”听到孙墨的声音,那拉氏精神一振,抬头看去,却是邓太医,赶紧道:“邓太医,你快看看,二阿哥原本好好的在与本宫说话,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就吐血晕倒了。”
“皇后娘娘请让开些,以便微臣替二阿哥诊治。”听得邓太医的话,那拉氏赶紧让开,让他坐下替弘时诊治。
兰陵抽泣着道:“邓太医,你可一定要救救二阿哥,他万不能死啊。”
“微臣自当尽力而为。”邓太医说了一句后,便将手指搭在弘时的腕上细细诊了起来,殿内一下子变得静极无比,所有人都摒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