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砸碎了一枚坚硬的核桃,然后将核桃肉挑出来,放到卫轻乐跟前。
江书乔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自己的脑瓜应该不会比那核桃坚硬多少。
“没事别在本宫跟前晃,看得心烦。”卫轻乐捻了块核桃放入嘴里,招呼六合,“这核桃不错,你也多吃些。吃了核桃聪明。”
江书乔自知理亏,直到这时才醒悟卫轻乐不仅有处置自己外室的权利,甚至还有处置自己的权利。
大丈夫至此,还有什么处境是更屈辱的呢?
他自认为忍辱负重地说:“殿下,微臣这两日仔细想过了,此事是臣对不住你。”
六合分外稀罕地侧目看了眼,手起手落间又砸开一枚核桃,惊的江书乔一抖。
嗤——
六合心里笑他:胆小窝囊。
卫轻乐没吭声,一点点把第二枚核桃吃完,拦住了还要再砸的六合:“吃多了腻得慌。”
然后她才上下打量一眼江书乔:“江大人这话,倒是叫本宫不认识你了。”她长叹一声,“也罢,今日若是不叫你如愿,你怕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六合,备车。”
江书乔满脸不解,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卫轻乐:“殿下这是何意?”
后者却已然走到院子门口,江书乔听见她同六合的交谈随之逐渐远去:“不过一房侍妾而已,他们二人既然彼此倾心,本宫何必当这个王母?且成全这对牛郎织女便是,免得叫京城人看了本宫笑话。”
江书乔上前一步,想喊住她,又开不了口。
他原想着,挣取功名、高官厚禄以后,替薛彤月求个平妻恩典。可如今卫轻乐已经是公主,历朝历代,何曾听过哪位驸马能抬平妻?
当日下午,京城又有新鲜热闹可以看。
那位从前跋扈嚣张到自己抢郡马回府、如今贵不可言的武阳公主一身华服,亲自骑着马,领着个小轿,将那位怀了驸马子嗣的外室一路抬进了公主府。
围观的百姓占满街道两旁,冲着小轿指指点点,讨论着这位驸马侍妾的出身,不乏说她寡廉鲜耻,未婚先孕的,更多的却是赞武阳公主豪武大度。
轿子里,薛彤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点点殷红从她掐紧的指尖晕染开来。
没有她想象中的明媒大婚,没有许诺的平妻地位,只有一顶灰扑扑的小轿,永无翻身机会的侍妾名分,以及此生都再也无法洗刷干净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