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夫不曾念过书,记错了罢?我阅书无数,从未见过这些。”
赵崇恍然大悟:“难怪二小姐会在我看书时将我从书房赶出去,原来是不曾学过忠孝悌、礼尊卑。那可真是辜负学堂中师长的教导了。”
卫二半路听这话意思便觉得不对,过了会儿才明白赵崇的嘲讽,顿时羞恼:“你!你一介粗鄙——”
旁边卫轻乐正要开口,卫母忽然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够了。”
卫二瞬间哑火,垂头凑着眼神去偷看卫母神色,心中惶惶。
卫母:“既然忘了规矩,那便回院中好好学学。去将《五礼》抄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院子。”
一番暗流涌动的争执就此落幕。
各自回院时,卫二加快脚程,故意凑来卫轻乐赵崇二人身边,冷笑一声:“你们二人得意不了太久。且瞧着吧,卫家可不止你一个姓卫的小姐。”
只是卫二撂的狠话落了空,卫轻乐和赵崇小声咬耳朵,谁也没分给她一丝注意。
卫轻乐:“小厨房里小吊梨汤应当煨好了罢?”
赵崇:“都两个多时辰了,定然好了。一会儿也让人送一壶给母亲。”
卫二气的咬牙,回了院子以后,一刻不停地提笔写了一封信,连同些钱财一起,趁着夜色让人送到了自己祖家手上。
一个时辰后,那边回了她两个字“且等”。
三五日后的这天清晨,卫轻乐忽然被官府里的人匆忙叫走,说是有两家百姓状告卫轻乐,称她手下的酒楼让人吃了腹泻不止,有中毒征兆。
卫轻乐白天出门,午后才回,手里掌柜被扣了两个留在官府中审问,两间火热的铺子不得不暂时关门歇业。
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卫轻乐回府后脚不沾地地又被主母喊去问话了。等从主母院子里出来,已经日落西斜,夕阳遍地。
从这日起,卫家少东家要换人当的说法,甚嚣尘上——即便府上二小姐正被主母惩罚禁足。
一连几日,卫轻乐和赵崇都只在自己的小院中用膳,并不似往日那样,一家人凑在一起。
卫轻乐一下就从忙的不停,变成了闲的不行,每日剩下的就两件事,一件是帮赵崇参谋参谋城郊的庄子如何打理,另一个则是卫轻乐新琢磨出来的,过两日的医馆义诊。
洵城两面临湖、一面临山,湿气重且冬天阴冷,每年冬春交替之时最容易生寒症,眼看年关将至,卫轻乐打算带着手下医馆开门做义诊,分文不取。
三家医馆坐落于城中三个方位,同时开门义诊,也免得百姓奔波。
因涉及到一处官府附近的街面,卫轻乐还专门差人去打了招呼。
义诊当天,三处医馆敲锣打鼓放了长串鞭炮,热闹的跟过年一样,动静惊动了隔壁街的省府父母官,得知是卫家医馆义诊,又乐呵呵折身回了院里,一点不为被打扰而不悦,甚至还去了自己宅中最高的楼,方便从上往下看着长街上排起等看病的长队。
江南富硕,油水遍地,府官自然也是个人人争破脑袋的差事。今上力排众议,点了清廉正直的巫荆红来做,消息传到江南府,百姓无不激动欢呼的,纵使朝堂角力,也挡不住民心所向。
整个上午,巫荆红坐在窗边看着百姓一个个带着伤痛来,拎着草药走,高兴的棋都没落下几个子,只顾一杯杯喝茶了。
她夫君忍不住在旁无奈提醒:“大人,您少喝些,一会儿又该跑茅厕了。”
巫荆红一向固执,难得听劝,笑眯眯放下手里茶盏:“不喝,不喝,夫君前些时自己做的酒酿在何处?不如拿出来用一些?”
年过四十,却保养的眼角一丝皱纹也没有的男人冲她温和一笑:“那夫人便稍等片刻。”
说罢起身亲自去煮酒酿了。
巫荆红心情甚好,低头落了几个子,却发现自己把自己绕死了,干脆棋子一丢,只等酒酿。
然而收棋时偶然一测头,巫荆红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卫家医馆门口,两人架着不久之前刚来看过寒症、正口吐白沫不止的家属,跪地哭喊着:“卫家医馆哪里是义诊啊!她手下酒楼给人下毒,如今医馆也出来给人下毒了!谁来救救我儿,通知官府啊!”
医馆的大夫在旁温声想劝,想上来看看病情,却被病人家属用力推搡开,撞倒了义诊的摊子,一些未曾打包好的药散落一地:“毒医!莫要靠近我儿!我只信官府!”
等巫荆红夫君端来用心煮好的酒酿,她却没了品尝的心情,只淡声道:“辛苦夫君了,放下便是。”
此时街上已乱作一团,下头的县衙已经来了,因心知府官宅邸就在附近,生怕办事不力惊动上峰,三两句问了大致情况,便将医馆的人全部绑了押送官府。
热闹了一个上午的长街安静下来。
下午时分,巫荆红回到楼上,看了眼门口乱糟糟的医馆,派了府上一名丫鬟去打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