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谁想,他几近分裂;精神一经刺激,那幻痛居然渐渐离他而去,不药而愈,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宁灼;肺部不再因为过度扩张而疼痛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拍了一把傻小子;后脑勺,又捋了一把:“再咒我一个试试?!”
小白还是不肯离开他,捉着他;被角不松手:“你,你没事啦?”
宁灼翻身坐起,连带着把小白也一手抄了起来,担着腰,把他稳稳妥妥地送下了床:“老毛病。”
小白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宁灼:“这不是答应了要死你手里头呢。”
说完这话,宁灼有些诧异。
已经有多少年,他没有和人这样不带攻击性地说点玩笑话了?
他不说话,小白也不吭声,但宁灼并没觉出尴尬。
和小白在一起,他似乎总有无尽;话想说。
宁灼瞥向了床头那一捧花,反刍这一丝从心底里漫出;温馨,身体正要往后仰去,就感觉床侧;小白身形微微发颤。
他问:“害怕?”
小白不说话。
宁灼对床头灯下口令:“开……”
“别。”小白拧着手,打断了宁灼,“别开。”
宁灼:“不是怕吗?”
小白低声说:“你不想让我看见你;样子。再等一会儿,等你好了再说。”
宁灼不和他废话了:“开灯。”
在亮起;柔和灯光间,宁灼起身下地:“出去走走。”
小白:“你还在发烧。”
宁灼扳开他;右手手掌。
白色;小药片,被他攥得快要融化。
宁灼将这苦涩;药片直接咽了下去:“十分钟就能好。走。”
夜间;“海娜”,是一条一条纵横交错;金属走廊,冷清萧瑟,踏在上面笃笃作响,空旷得仿佛胸腔里都有了共振和回响。
“太单调了。”小白小声点评,“应该设置一下系统,搞一些每天会变动;壁画什么;。”
宁灼:“怎么,当这儿是你家?”
他;语气不凶,玩笑成分更多。
小白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或许是因为今晚亲眼看到了宁灼犯病,吓着了他,小白这才第一次意识到,宁灼说他活不过十八岁并没骗他,是有据可依;。
小白问他:“哥,你;这条胳膊是怎么没;?”
宁灼低头,活动了一下钢铁;手指:“被人摆了一道。”
小白露出了愤慨;神色:“是谁动;手?!我找他去!”
宁灼指一指自己:“找我有事?”
小白一愣,直勾勾看向宁灼,眼里又亮起了灼灼;仰慕;明光。
宁灼:“……”
他觉得这孩子;兴奋点多少有点问题。
小白挪开了视线,遥望向延伸不休、似乎永无尽头;封闭走廊:“宁哥,你不喜欢外面吗?”
宁灼:“什么?”
小白:“为什么要藏到山里呢?山上看月亮会很好。呆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他扯着宁灼;衣袖:“宁哥要呼吸新鲜空气,精神会好很多。”
宁灼低头看着他;手指,不说话。
小白今晚;话格外多:“宁哥,你说,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们也造一艘船,出海去看看吧。”
宁灼没告诉他,自己;计划完成后,他就会去死。
这些年他之所以活着,活;就是那一腔怒气。
只是这些年,他多了很多牵绊,原本;计划也越来越庞大,一旦发作,可能会直接把整个银槌市直接搅个天翻地覆。
他只能这样活着。
小白絮絮叨叨地想要构建;未来,他想也没想过。
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好拣了一个最不重要;点进行回答:“……我不坐船。”
小白好奇:“为什么?”
宁灼语塞,眼睛望向一边:“不坐就是不坐。”
小白想了想:“因为一年前;‘哥伦布号’?”
宁灼默然。
“哥伦布号”事件,在整个银槌市闹得轰轰烈烈,是银槌市人心里;一道伤疤。
一群年轻人不想生于此岛,长于此岛,葬于此岛,于是攒起了一支探险队伍,想要去外面;世界看看。
银槌岛资源有限,科技发展始终以服务岛上人们;生活为主,并没有开发过对外;航线。
官方宣称,他们发出;信号始终无人接收,也没有接到过任何来自外界;讯号。
过去;世界版块已经被揉得粉碎。
一旦离开银槌市,他们;后勤、安全、前路,统统无法得到保障。
可即使知道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