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漫长时间。
云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阿凌岂不是很快便能恢复。”
她还惦记着阿凌提过的主人,待它好了,兴许能问上一问。
顾钦淡淡地应了声,率先出了玉符。
云窈:“……”
狗脾气。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顾钦虽说对她爱理不理,却仍在做着算账的活计。
宁其修的身上也多了烟火气。
但云窈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听闻海边有一种浪潮,乍看无波无澜,却能在不经意间将岸边之人卷入深渊。
不论你如何挣扎,也只是蚍蜉撼大树。
这天,云窈依言去城东送账簿,路上见人高马大的护卫将小巷围得水泄不通,一时多看了眼。
路旁停着的阔气马车正是用的鎏金色儿当卢,她想起菜农嘱咐过的话——
能避则避。
往来行人早已离得远远的,显然习惯了蔡家作风。云窈手中的账簿据说很重要,她不想出差错,干脆也绕了另一条路。
离开时,隐隐约约听见“大小姐”的字眼。
等她办完事回到酒楼,却见顾钦面色凝重。
“怎么了?”
顾钦看她一眼,似是有些不忍心开口。
云窈喉头紧了紧,哑声道:“宁其修出事了?”
“不是。”顾钦放下介怀,上前轻搂住她,“是……阿黄。”
云窈化为人偶,随顾钦去到先前那条小巷。
蔡府众人已不见踪迹,狭窄的巷子中血迹斑斑,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枯黄毛发。
阿黄死了。
被蔡大小姐下令,活活打死了。
云窈身子微微颤栗,怒意如饱经滋养的嫩芽,在她心中迅速膨胀。
“窈窈。”
顾钦一把将人抱住,大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背,缓缓道,“我们只是过客,什么也不能改变。”
更何况,记忆乃是过去,他们来自以后。
纵然有心,也无力回天。
为免她触景生情,顾钦携她回了酒楼。
是夜,云窈以为宁其修不会来。
不料莹月刚摹完几行字,小门发出熟悉的敲击声。
宁其修裤腿上沾满了黄泥,面色苍白如纸。他嗓子干涩,似是艰难地说着:“莹月,椿姑娘,我以后怕是不能来了。”
莹月瞬时红了眼眶,却因早慧,并未开口询问。
云窈看了心疼不已,她长叹一声,问宁其修:“你将阿黄葬了?”
“嗯。”宁其修呆滞地点点头,低声道了句抱歉便往外走。
莹月似是听懂了,不敢置信道:“椿姐姐,阿黄死了吗?”
回应她的,是阿椿满是哀伤的脸。
阿黄虽已死,记忆幻影却不曾波动,想来它的执念尚未生成。
顾钦安抚地拍拍她的肩,道:“不再见他一面吗?”
“他”便是指宁其修。
云窈摇了摇头:“既然改变不了,又何必徒增烦恼。”
更何况,阿椿并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日子又静了半月,直到采办食材的小厮从郊东回来,献宝似的同众人说道:“有人跳江了!”
“什么人?”
小厮挠挠头:“没细听……”
有橱役气得拿汗巾抽他,小厮如猴子般满屋乱窜,哭嚎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个乞儿,阿椿接济过的那位。”
闻言,众人的视线落至云窈身上。
她专注地喝完手中的糖水,耸耸肩:“是么。”
他们并不知晓教书一事,见云窈反应平平,很快散去。
至此,幻影才真正出现波动。
这一回,云窈拉着顾钦提前退了出来。
阿椿见她面色不佳,将缘由猜了个十成十。
“唉,那日阿黄不过是缩在巷子里小憩。蔡家大小姐觉得新奇,便差人将它抱上前。阿黄不敢挣扎,于是佯作乖巧。”
说着说着,阿椿渐渐气愤起来,“蔡家人见阿黄只有三足,当即吓了一跳。仅仅因为这样,居然下令把它活生生地打死。”
宁其修早已历尽这世间的恶意,原想为阿黄撑起一片天,不料终是没落个好下场。
蔡府与他二人,如天如海如高山。
他自知报不了仇,最后看一眼城墙上升起的红日后,跳入奔腾江水中。
阿黄那时为鬼差所拘,正要去往忘川河,途中意外得知后,竟不管不顾挣脱锁链。只是它终究也改变不了什么,心中怨怼使其成为怨魂,终日徘徊在坟冢边。
若非阿椿聪慧,发现了它。阿黄怕是早已失去理智,被仙门察觉后斩杀于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