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一颗眼熟的金头扶起。
不料刚触上去,细嫩的手心生生烫出一个碗大的伤口,隐隐有泛着火光的黑烬漂浮至空中。
她脸色透白,强咽下惊呼:“你去试试。”
三皇子吓得一哆嗦,忙跪倒在地,哭嚎着:“仙女姐姐,您饶了我吧!”
“……”云窈用丝帕将伤处随意缠上,解释道,“这屏障不会伤你。”
“当、当真?”
在美人鼓舞的眼神中,他一鼓作气摸上金像,触感冰凉,果真没有受伤。
各国都城的主仙乃是掌管人间龙脉的灵文帝君,云窈指挥三皇子将帝君金身拼好,心头郁结感稍稍消解。
她先前还道城中若有异象,帝君自然会知情,不料大国师竟把庙和像都拆了。
要知道,神仙受了供奉铸了像,方与凡间连结。反之,如遇上梅雨时节,中间总隔着一层灰蒙蒙的云,看不真切。
却不知大国师是如何瞒天过海,连这般大的动静也能压下。
只怕帝君还以为信徒自然凋零,并未深究。
云窈侧身:“你可知道些什么?”
三皇子虽鲁莽,却不愚钝,他点了点头:“十年前天灾连连,忽有一日又都好了。父皇道,全凭大国师施法布阵,佑我南国风调雨顺。”
“所以,百姓不信仙佛信国师?”
这便说得通了。
既是民心所向,又得天子首肯,拆几座庙着实不难。
二人又往里走了走,竟是愈往深处愈加宽敞。能容四人并行的陡坡之下立了两座未铸完的像,一金一银,约莫有几仞高。
三皇子哑声惊道:“是大国师!”
闻言,云窈眉心一跳。他诓骗百姓供奉于他还不够,竟试图令自己与佛比肩。
且这暗道藏于水下,莫不是以此克制龙气,以便自由操控黑气出入这皇城……
具体的,还需待顾钦回来再议。
路已走至尽头,再未见其他密室。正欲原路返回,却不知三皇子踩了什么,远处的暗道门骤然合上,发出“嘭”的声音,在地下回响不绝。
云窈:“……”
她颇为头疼地按了按额角,破天荒有些挂念顾钦,有他在,总不会这般冒失。
但见三皇子面色煞白,还是安抚道:“此处设下的屏障于你无碍,不必过于忧心。”
从他能轻易划着小舟登塔,便能看出大国师无意对付皇室中人。反倒对天子任劳任怨,对南国尽职尽责。
便是东窗事发,想必大国师也不怕,毕竟他从头至尾不曾伤害过皇家利益。
保不齐,天子还愿将国库贡献出,助他一臂之力。只那时,被蒙骗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云窈轻“啧”一声,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根狼牙棒:“砸砸看。”
三皇子:“?”
他发誓,今后再也不试图走捷径。
当三皇子吭吭哧哧砸了小半刻钟,石墙上终于凿出个拳头大的豁口,顾钦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云窈身侧。
他当即白眼一翻,以面朝地,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顾钦:“……”
“如何了?”
顾钦摊开手心,几缕稀薄的残魂悠悠飘向云窈,她急忙取出玉符一一纳入。
“二层锁着灵兽,三层锁着妖族。我见覆海上有一个法阵,似是不挑嘴,吸食塔中生灵的力量,而后炼化成能蛊惑人心的黑气。你呢,可有发现?”
云窈指了指残破不堪的帝君像:“大国师想要长生不老,在地下铸了巨像压制龙气,还将城中佛像仙像都砸了。”
顾钦的视线自然落上她手心丝帕,拆开一看,见黑火已烧至白骨,伤口十分可怖。
因着妖气接近,伤处登时刺痛。云窈轻咬住下唇,不让呼声溢出,眼尾却因忍泪而泛起薄红。
他没说话,深沉的眸子里墨色翻涌。下一刻,纯净的仙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云窈包裹其中。
“不痛了呢。”
云窈眨眨眼,想起未交代完的事,“你将他的记忆消除了吧,做出皇子误闯开元塔的假象。大国师还仰仗着天子的力量去隐瞒帝君,定会小事化了。”
顾钦闷闷“嗯”了声,将三皇子抬至外间的太师椅上,情绪不似往日高涨。
“等等。”
念在三皇子卖力凿门的份上,云窈倒出一颗绿色丹丸,强摁着喂了下去。
此丹由朝露混合着仙草碾磨而成,并无他用,只是能令人精力充沛些。如此一来,三皇子夜间能多背背书,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顾钦莫名觉得那动作刺眼,冷着脸催促道:“你该回去了。”
而后轻轻搂住她的腰,转眼间将人带至宴席附近的假山后。
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手,指尖却微微蜷缩,仍保持着方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