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之隔,被迫听了全程的顾钦:。
云窈这才忆起房中还有个玉灵,透过迷蒙纱帘,只隐约能见到他挺拔的轮廓。
薄面通红,她顿觉无地自容。
一不做二不休,云窈抬手熄灭烛火,屋中陷入黑暗。她将头埋入锦被,闷闷道:“我要歇息了。”
语气又急又快,夹杂着一丝紧绷,昭示着主人的慌张与不安。
顾钦难得没有出言奚落,主动转移话题:“北月国的庄子,我似是有些印象。庄子里应当有条长河,河中有不少肥硕鳜鱼。”
因是正事,云窈热意渐消:“为何你独独记得鱼?”
“不清楚。”他顿了顿,补充道,“兴许吃过不少。”
此言一出,令云窈忆起猎户小屋中,他自然而然灭了篝火的事。明明记不起前事,那动作却似做过千百遍,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可是与她有何关联?
云窈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我同你前主人是对恩爱夫妻,时常差遣于你,才叫你如此熟练。”
“……”
他不觉得自己像是能被轻易差遣的人。
“说不通。”倒是云窈率先否决。
九重天上不乏俊俏男仙心悦自己,可云窈无动于衷,想来有无爱魄都眼高于顶。凡间怎会有更甚者,能将仙族都比了下去。
她于是又道:“那人既要能教你丹青,又要和当年的仙妖大战扯上关系,难不成是陨落的仙族?那我又为何成了皮影人偶,说不通说不通。”
顾钦:“也许我是归隐山林的世外高人,而你是个租客。因着租客把庄子弄得乌烟瘴气,我才需亲自动手。”
“......”
越说越离谱,云窈翻翻白眼,“你是玉灵,我不是;我是主人,你不是;哪有灵仆独自归隐的道理?保不齐根本没有劳什子前主人,从始至终,你便只有我这一个主人。”
旁人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她倒好,一句话提了三回“主人”。
顾钦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薄唇紧抿,幽蓝色火焰凝聚在指尖,顷刻将木桌碾成齑粉。
云窈痛呼:“要赔钱的!”
下一秒,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无形屏障缚于云窈唇上。
噤声咒。
云窈:?
是他太强,还是她太弱。
再者,有灵仆走火入魔攻击主人的先例么!
下一秒,干净修长的手拨开纱帘,露出顾钦盛气凌人的脸,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灵仆,更非玉灵。”
云窈眼睛瞪得浑圆,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却碍于被噤声,恨恨磨牙不得发泄。
这副模样意外取悦了顾钦,无名火像被一瓢春雨浇熄,顿时消散无踪。
他解了咒,不自觉放轻声音:“我会证明给你看。”
云窈原是要兴师问罪,见他好声好气地......哄着,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大方道:“算了,不和你计较。”
本也不是她的错。
三界各族,纷争战乱,俱是从古籍中学的。云窈只是一介小仙,写写戏文,做做人偶,哪知下界的弯弯绕绕。
再说顾钦,寄玉而生,不得离她百步,条条都符合灵仆的概念。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有些过于强了。
拿咒术来说,修为高的那方,能自然而然对修为低的一方形成压制,是以云窈虽身为仙子,却无法靠蛮力破顾钦设下的咒。
奇也怪也。
他性格亦是过分桀骜,纵剑灵一辈时常出强者,认主后依然温顺。顾钦反倒像是天生的上位者,打小俾睨惯了,容不得旁人放肆。
真是狗脾气。
云窈心下腹诽,嘴上却绕过话题。
她指着那日自员外夫人身上取出来的黑青妖气问道:“这黑气白日里还与妖气分庭抗礼,眼下却几乎将青色吞噬。看来神秘人便是以此操控小妖,也难怪画皮妖吸食完精气还骨瘦如柴。”
不知为何,顾钦对黑气生出一股厌恶感,抗拒地往后退了退。
二人一时大眼瞪小眼,在彼此眸中见到三个字:要查吗?
云窈有些犹豫。
按理说,凡间有异象,庇佑一方的主仙自会察觉。再不济,还有逢乱必出的仙门。
如今城中一派繁荣景象,又听闻大国师师从息尘道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来那人手段极为高明。
见她犹豫,顾钦道:“你若实在怕,便化出原形躲起来。”
“我不是怕......”
两人僵持一会儿,云窈松口:“你若实在想去,那便约法三章。”
顾钦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第一,大难临头不得自己躲进玉符。
第二,便是不拿我当主人,也该将我视作同伴,不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