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四方城回?”
“嗯,四方城近来海寇猖獗,父亲派我去处理一下。路经云城,听闻云城春景一绝,便来看下,果然不错。”
“哦哦,这样。”
裴惜小时候也随她爹爹娘亲去过四方城,四方城更大更繁华。它就在莞城东面,只是一大山脉分隔了两国两城。
最后几人闲聊几句便散了。
裴惜继续去赏花,行至昨日落水少年的地方,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只见他正与人打架,他拼命把另一少年按在地上,举着锋利的石头正要砸下去。
“钱新知!”裴惜忙出声叫住了他。
钱新知转过头来,眼睛发红发狠,额头带伤,伤口渗出些许血水。见是昨日的救命恩人,有些茫然。
“钱新知,不要砸!”裴惜跑过去,边说道:“把他砸伤或砸死你要入狱了,不值得!”
此时地上的少年也被他这样子吓到了,忙求饶道歉。
“小姐认识我?”钱新知松了人和石头,让他跑了不再追究。
裴惜一时不语。
钱新知见她不语,便垂眸收拾起地上散落的张张画。
“这是你画的?真不错!”裴惜弯身帮忙捡。
只见这工笔画,笔笔灵动,勾画的大多是鸟语花香、山清水秀。
寒菊和洛岩也上前帮忙捡。
“嗯。卖画为生。他欺负我,昨日就是他推我下水的。见我没事,今日又来找茬。”钱新知很委屈,不过还是庆幸自己听了裴惜的话,没砸伤人。
“他是小混混,见你孤身一人,问你拿过路费?”裴惜早些年见过很多这样的事,便猜测着问。
钱新知果然嗯了一声,说道:“我不给,就来天天来吵我,到最后直接抢我的画。”
“你从平京离开后就来这?”裴惜又问。
钱新知愣了愣,方道:“小姐还没告诉我怎么认识我的。”
“我是裴止的妹妹。”裴惜小声说了一句。
钱新知顿时震惊!愣在原地。
裴惜帮钱新知收齐画后,请他到江边小摊喝热茶。
钱新知方回过神来,皱起眉来,她是裴大人的妹妹。
裴惜瞄了眼被她安排在远远一桌的洛岩和寒菊,才继续和钱新知说话。
“那三年你躲哪里了?居然没人找到你。”
钱新知起身对裴惜一躬身,方坐下说道:“裴大人死后,我十分自责、失望、怨恨。想潜伏路上找个机会杀了冯清算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最后不过是一死,总比一直逃亡的好。后来是太子殿下找到了我,救了我。这三年来都是殿下保护着我,不让我被冯清的人找到,只希望我最后出来告发冯清。”
裴惜听罢,震惊,心口急促跳着,“你是说靳修让你去告发冯清的?!”
“是的。那三年殿下常说他对不起一个人,答应找到凶手,却三年都办不下来。我猜他口中的人是你,裴小姐。”钱新知继续说道。
裴惜心口刺痛了一下,开始忍不住开始颤抖。
“后来冯清伏法死了,殿下给了一笔盘缠我。跟我说我安全了,想去哪便去哪。我便离开了平京,来了大周的云城。”
裴惜把手收到桌下,捏紧双手不让自己颤抖。怎么可能?靳修明明是下令杀哥哥救冯清的人,怎么变成了他要告发冯清?
“裴小姐!裴小姐!”钱新知抬手在裴惜眼前晃了晃。
裴惜回过神,隐去眼中异样,说道:“我有个弟弟,叫裴争,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你跟着他叫我姐姐便好。”
钱新知闻言,又是对裴惜躬身一拜。藏账本在马家村那日,他远远见过一眼裴争。
“裴姐姐,此番是去哪?”
“我已不是裴惜了,现在是大周京城人士,姓连,此番是来云城养病的。我过去的经历不好重提,你别告诉别人好吗?”
“好,我不会乱说的。离了平京那样的地方也好,为了皇位杀了兄长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小知,此话不可再说,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好,不会再妄议皇家之事了。”钱新知点点头应道。
后裴惜告别钱新知回到小苑,便魂不守舍,晚膳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夜里裴惜梦见了靳修,他双眼流着泪,问她,“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阿惜,为什么?为什么!”
靳修哭着哭着眼泪便变成了血泪,流了满面都是。
裴惜惊醒,手抚上脸,一片湿润。
她突然想回迦平,探究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可是人不在了,回去还有用吗?
为什么当初不多问一次靳修?为什么不相信他?裴惜心口痛,她捂着心口蜷缩着身体,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