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俨就这样咽下了,咳也咳不出。
靳俨弯腰捂腹咳红了脸,抬头指着裴惜,“你!你给我喂了什么?!”
“毒药!我不信你!”,裴惜冷笑一声,“到时候事成,你把我杀了灭口怎么办?等我安全离京自然会给你解药。放心,你们家的破事我没空管,迦平谁当皇帝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是吧?”
靳俨目光深深盯着裴惜,裴惜却指着他腹部说道,“你伤口裂开了,流血了。”
靳俨低头一看,果然,手掌半染红。
“······”
“你别想着杀了我,这解药只有我有。你既查过我,就当知道我早年在民间待的,学过一点旁门左道的。”裴惜说完离去。
“谁想杀你了!”靳俨看着裴惜背影嘀咕一声。
裴惜再回到宫中,天已经暗了,殿内点起了灯。
靳修见裴惜脸色有些发白,摸摸她的脸和手,“怎么这么冷?”
“外头起风了。”确实要起风变天了。
她为什么会答应和靳俨合作?大概是意识里不想自己动手毒死靳修吧,她在逃避。
于是,当晚裴惜悄悄处理了那瓶毒药,不需要了。
次日一早,许不败果然一早把靳俨抬进了宫,并悄然把昨日靳俨打了府卫跑出去见了裴惜的事情说了下。
靳修转头看了眼在吃早膳的裴惜,没说话。
靳俨被放到偏殿候着,等了一个多时辰。皇帝醒了,也喂完早膳了。
靳修方到偏殿,只见靳俨一脸可怜兮兮坐在椅子上。
“父皇病重,想必你已知道了的。父皇想见你,见完父皇就送你回西地了。”靳修语气放缓了。
“哦,知道了,哥哥。”靳俨垂眸。
靳俨跪在皇帝榻前,一声“父皇!”,眼泪流了下来。
裴惜站在一旁看得真切,不懂是他演技好还是真的在难过。
“阿俨来了,伤口还痛不?”皇帝摸摸靳俨的头说道。
“父皇,我还痛!”靳俨泪更猛了。
“过几天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痛的。”
“······”
皇帝又道:“今天你就回西地,替父皇守好西地。京城有你哥哥就够了,知道不?”
这句话,父子仨心知肚明。
“好,听父皇的!”靳俨擦干眼泪,看清了眼前慈祥面容的老父亲。
“去吧,孩子!”此刻,皇帝眼眶也泛红了,拍了拍靳俨的手。
靳俨也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伏身低头郑重一拜,方离去。
送走靳俨的次日,靳修开始上朝。一边上朝处理政务,一边照顾父皇。
皇帝的病越来越重了,渐渐地越发嗜睡,迷迷糊糊的。一天醒来的时间不过三个时辰,裴惜常常陪靳修一起守在榻前。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来天,皇帝就驾崩了。
那天午后,皇帝弥留之际。
殿内跪着一众人,妃嫔公主等跪在最前面,而裴惜和靳修双双跪在榻边。
皇帝面带微笑,而靳修却流了两行清泪。裴惜没见他哭过,这是第一次。
皇帝拍拍靳修和裴惜交握着的双手,说道,“你俩都是好孩子,以后好好相扶持,父皇也就安心了!”
说完艰难抬抬手,示意靳修凑近些。
靳修凑近,皇帝便在靳修耳边,用他那微弱的声说道:“爹爹去找你娘亲了,阿修你要不要难过。”
裴惜耳力好,自然听见了,微微一颤,落了两滴泪。
“爹爹!爹爹、爹爹······”靳修呜咽、泣不成声。
帘子外的郑公公擦了一把眼泪,喊道:“陛下驾崩了!”
回响着殿外传来的钟声,身后一群人哭得越来越大声。
裴惜忍不住抬手擦了靳修眼角的泪,靳修抱紧她不说话。
片刻裴惜拍了拍他的背,靳修才放开,起来处理皇帝的后事。
裴惜便是趁着靳修在忙,出了皇宫的。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裴惜是走路出来的。走在曾经和靳修一起走过的皇宫甬道上,面冷,心更冷,冷的裴惜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
对于她和靳修两人来说,这是一条不归路。对于她裴惜来说,就是一条去路。
过往种种一切,终于是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