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仁心药堂。
直到沈照走远,屏风后的青衣男子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朝着沈照的方向凝视了良久。
许久,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捏起了那支残缺的玉兰花簪。
…………
沈照出了医馆,一路问紫衣侯府的位置,几番周折下,终于一路摸索到了府门前。
这样一个对她如此不友好的世界,她觉得她此刻能依靠的,除了她自己,便只有谢濯。
至少……到目前为止,谢濯还仍是可信的。
此时余霞成绮,天色已近黄昏。夕阳为朱漆鎏金的紫衣侯府镀上了一层金边,更显得贵不可言,高不可攀,门口还有四个威风凛凛的侍卫伫立守卫。
“各位大哥,能不能麻烦通报一下紫衣侯世子,就说有故人来访,请求一见。”
沈照走上前,对着侯府门前守门的一个侍卫好言道。
那人迟疑地看了沈照一眼,为难道:“姑娘,不是通不通报的问题,世子他……近日都不在府中啊。”
“不在?”沈照愣了一下,她昏迷三天,按理说天子行猎之期已经结束,谢濯他……还没回来?
“那可否帮忙通报一下紫衣侯夫人?”
对方还未答话,他旁边的另一个侍卫却不耐烦道:“你还有完没完了?想见世子不成,还将念头打到夫人身上了?”
他上下打量沈照一番,见对方只着一身粗布衣裳,不施粉黛,头上连一只珠钗也无。
不屑道:“像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仗着几分姿色就想傍上世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直接告诉你,每日想让哥儿几个通报,想趁机进府借机接近世子的贵女,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个了。”
“这里面水太深了,你一介平民女子,就不要在这儿凑热闹了。”
这侍卫简单的几句话,里面的重点却很多。
沈照都不知该先谢谢他夸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是先惊叹谢濯深藏不露,桃花运这么旺盛。
“不是,大哥别误会。我是真的有事需要你们通报。”沈照哭笑不得解释道。
“不听不听!哪个女子来不是这样说的?休想骗我们给你开门。”
那大哥也很尽职,并试图劝解沈照能够改邪归正:“世子那样的高岭之花不是你能把握得住的,我看你长得也不错,但还是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末了,还惋惜地看向沈照:“毕竟有多少名门贵女追着我们家世子跑,我们世子连看都不看一眼。”
沈照的头本就隐隐作痛,如此一番说教听得她更是身心俱疲。
她无语地看着那侍卫,心想:你是真油盐不进啊。
“你们只需要帮我通报一声,后果我自己来承担好不好?”
沈照努力压制火气,低声下气道。
那个侍卫闻言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执迷不悟”的沈照:“最开始就跟你说了,世子他根本就不在府里,这些天都……”
他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马鸣声,抬头望去。不远处的长街上,那紫衣墨发,策马而来的,不正是他家世子吗?世子今日……回府了?
沈照见对方说着说着消声了,连忙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望去。
才短短三日不见,马背上的谢濯竟然给沈照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依旧是紫衣玉带,但却不似平日华贵整洁。往日含笑的眸子,此刻冷的可怕,眉宇间似乎满是倦色,有一种风尘仆仆的意味。
不消片刻,谢濯已经到了侯府门前,他抬腿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随手丢给迎上来的一个侍卫。
“殿下,有一位姑娘请见世子,她说……”
沈照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点点感动,对方还是帮自己通报了,虽然可能……已经不太需要了。
谁料谢濯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们还是太闲了,不是早就交代过了,这种事情以后不要禀告了。”
三天前沈照在春山围场坠崖,谢濯向天圣帝请旨剿匪并找寻长公主。他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带人搜寻了三天三夜,余孽抓住了不少,但沈照……至今却杳无音讯。若不是今日天圣帝命令他先行将刺客押解入皇城司,他应当还在围场搜山。刚从皇城司出来,抽空回侯府向母亲请个安,他还要连夜赶回春山去找阿照,实在没空在其他女子身上耽搁。
谢濯每次想到沈照坠崖的那个晚上,都无比痛恨当时无能为力的自己。
疾步行走间,他隐在衣袖下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沈照坠崖,生死未卜。如果……如果阿照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由于沈照站在侯府门前的柱子旁边,高大的石柱将沈照挡了个严实。加之谢濯目不斜视地从旁经过,竟是没有看见她。
眼看他就要走进府门,沈照急了,上前两步。
“谢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