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句:“天、天下资本家一般黑。”
冯识惠显然没看出来,眼前两人面色的不自然,继续说:“之前我同学去实习,要什么没什么,那个HR还一直PUA她,光给她画饼,她连夜就跑了。”
“对了嫂子,你有时候也别太温柔,有的人你对他就要厉害——”
公筷从眼前晃过,在碗里放了一大块刚涮好的毛肚。
冯识惠话语一转:“哇,谢谢三哥!”
简秋绥淡声道:“吃你的。”
得,听这语气,冯识惠知道这是又被嫌弃了,只敢嘟囔:“三哥你老这样,小心被嫂子嫌……”
被眼风淡淡扫了眼,冯识惠连忙住嘴,默默咬起“爱心”毛肚。
吃完饭,明明今天才刚见面的姚嘉怡和冯识惠,在短短一顿饭里,快速成为能勾手搭肩的好姐妹,说是要结伴去逛手办店。
临走前,姚嘉怡还悄悄使了个眼色。
许晴晚不清楚简秋绥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饱含揶揄的小动作,因为在夜色灯光中,他的神情如常,总是让她难以分辨他心里的想法。
斑斓的霓虹灯光闪烁,他们沿着街道走着。
两道紧密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许晴晚垂头看着,想啊,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她和简秋绥之间,明明不熟,却有着最为亲昵的关系。
没见到面时,许晴晚总有发消息的冲动,好像有多话想问,想问他在做什么,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想知道一些有关他的日常小事……
又或许她其实,并不是想问些什么,仅仅是想跟他说上那么一句话而已。
可真当见到面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许晴晚抬眼,瞥过硬挺流畅的侧脸轮廓,早已褪去了少时青涩。
和眼前这个人,不再是悄悄用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而是像这样并肩漫步在街头。
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简秋绥偏头,看到许晴晚微愣的神情,挑眉:“有话跟我说?”
许晴晚稍稍回神,意识到偷看被捉到,往前多迈了一小步,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独木桥游乐设施,欲盖拟彰地轻声说:“那里,小时候我经常和爸妈经过这,会很多小孩上去玩,有的很胆大,自己就上去了,也有胆小点的,爸妈就在旁边牵着一起走。”
许晴晚走在内侧,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
转头,对上一双落进橘黄色灯光的眼睛,染着细碎光芒。
简秋绥问:“要上去走走吗?”
许晴晚想,她其实有很多拒绝的理由,例如她有些怕高,对独木桥缺少安全感,例如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例如在外面,她不是很好意思,也例如怕手心渗出一层薄汗,生理反应骗不了人,会暴露她的心悸。
可当许晴晚被这道目光注视着,所有拒绝的理由,就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她点了点头。
独木桥有些窄,在一侧的高处,旁边是顺坡而下的道路。
刚开始,许晴晚在上面慢慢挪步,还有些忐忑。
直到手指被轻牵住,漫过来的细密酥麻感,取代了内心的不安感。
晚风拂过来,带来些寒意,可手指与手指间的温度,却格外温暖。
许晴晚轻声问:“昨晚发的消息,是不是吵到你了?”
简秋绥想起昨晚凌晨一点,只有一个句号的消息,轻笑道:“一个句号应该是吵不到我的。”
许晴晚小声解释:“当时不小心点错了。”
简秋绥反问:“难道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许晴晚听到这堪称直白的问话,心悬了一瞬,脚步也一顿,只能尽量语气平静地说:“昨晚是问了这个。”
简秋绥又问:“为什么想问?”
他的语气如常,许晴晚摸不准他的意思,注意着前方窄窄的路,思绪也乱乱的,完全是凭本能回答:“就是……最近看你很忙,也没什么消息。”
简秋绥问:“那你呢,最近在做什么?”
许晴晚听到简秋绥放过了刚刚的问题,心下一松:“最近接了项工作,是全新的尝试,有些紧张,但更多好像是期待,朋友也给我带来了喜欢的签字笔,颜色很漂亮,在阳光底下流光溢彩的,像是流淌的青色河流……”
等许晴晚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一股脑说了很多。
很无端地想起,白天姚嘉怡说的那句报备行程。
简秋绥眼里隐着促狭笑意:“是在报备行程么。”
许晴晚脸颊微红,撇开目光,嗫喏:“不是这个意思……”
简秋绥也移开目光,朝着朦胧的街灯看去:“最近是有些忙,不过大致忙完了,批了三天休假。”
许晴晚眼睫微颤:“那算上今天吗?”
“不算。”简秋绥说,“从明天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