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大人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你不敬若宜的神明。”婵薇凑在她耳边，小小声说。

青鞘吃了一惊，露出笑意：[……小声点。]

天黑了。

若宜镇街道上空无一人，毫无光亮。

夜雨带着潮湿的霉烂味道落下来。

青鞘和洛缪带上带盖子的蜡烛出门行动，寻找晚上出没的怪物，也就是居民口中“晚上会来抓人的恶魔”。

“救救我，救……！”

隔着一条街，青鞘听见有人带着慌乱的步伐跌跌撞撞地跑过街道，一边跑一边说着什么。

声音没了。

没有任何人打开窗户打开门，那个晚归的生意人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消失了。

青鞘和洛缪连忙赶到那条街上，黑暗里烛火在玻璃盖里燃烧，摇曳的光芒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只一人高的小型兽站在石板路上。

它和他们在陆上和海上见惯的怪物不同，看起来更加瘦小。它正在咀嚼，粗壮的颈部一动一动的，即便如此，它那吞下了那个晚归人的肚腹也不见鼓胀，仿佛进了无底的黑洞一样消失了。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

青鞘暗自忖道：怪不得每天晚上都那么安静，原来不光街坊邻居不会出声，就连吞食人的怪物都掩去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他们来海下城后第一次见到怪物。

几剑结束了它的性命后，怪物融成了一滩血水。

陆地上的怪物死亡是像漏气一样缩小，最后只剩一张皮，但在这里，怪物的血水散发着霉烂的臭味。

青鞘去桑田里采摘桑叶，放学后婵薇就去了桑田里找她。

婵薇帮她端着箩筐，箩筐上盖着布。婵薇跟在她身后给她讲学校里发生的事。

青鞘停下脚步，她好像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片桑田里除了她们两人就再无别人，那种霉烂的味道却逐渐安静地靠近了。

[你想唱歌吗？]青鞘转过身，写字问婵薇。

婵薇眼里流露出无奈：“我很想。”

青鞘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唱吧，现在这里没人，就算有什么来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和昨天晚上见过的小型兽差不多的怪物出现了距离她们不远处。

婵薇也看见了，惊叫了一声。

[婵薇，给自己鼓鼓勇气，唱大声点。]

婵薇深呼吸一口：“我知道了，不是因为唱歌才引来这些恶魔的。”

她开口唱起来，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

青鞘放下手里的工具和桑叶，抽出剑。

桑田里的小型兽忽然冒出许多，从一只变成两只、三只。

它们恐怕是来为昨天晚上那只小型兽报仇的。

青鞘执起剑，迎上前去。

她之前砍洛缪的胳膊，把那把名剑生生砍钝了。她现在是玻璃之躯，倒担心那些牙口不好的怪物崩了牙。

婵薇躲在一边唱着，那是她自己编的小曲：

“蚕房里的蚕吐丝沉睡了

什么时候能停止下雨呢”

浮盐岛的自炼钢锋利而冰寒，她侧身躲过扑上来的兽，一剑！

“雨的细丝飘过天地

天又快黑了

什么时候能停止下雨呢”

第二剑！血水爆了出来，飞溅在了另外两只兽身上。

兽开始变得狂暴，朝她猛扑过来。

“悬崖上的花谢了

蚕宝宝的茧破了

都飞走了，跟着天空的鸟飞走了”

乍然之间，第三剑和第四剑也纷纷刺出！剑身笔直，带着特有的冰冷气息。

第二只兽也倒下了。

婵薇的歌声响亮起来，先前害怕的颤抖也消失无影：“悬崖上的花开了

蚕房里的蚕吐丝沉睡了

什么时候能停止下雨呢”

第五，第六，最后一剑！

剑尖轻松地撞在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暗示了战斗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