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升起的海上,温鸠记得有人穿过死亡接自己回家。她在梦中忘记了那人的脸庞,好在醒来时,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
脖子上包着一圈医用纱布,麻醉过后的钝痛让她“嘶”了一下,右边的肩膀同样打着绷带,方士谦说那里的烧伤有点严重,可能会留下伤疤。
这话实在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因为他现在看上去就和温鸠曾经烧过的埃及金字塔里的尸守一模一样。
喉咙还没法出声,身体也不怎么能动,这一回伤得够惨,不仅训练,这周的常规赛多半也打不了了,不知道吴雪峰有没有帮忙请假。
温鸠眨了两下眼睛,似是在问着什么。护士却在此时进来,边给她检查身体,边驱赶着不属于这个病房的方士谦,让他赶紧回去躺着。
“我的自愈能力可强了……”他的言灵属于海洋与水一系,攻击性较低,甚至有些温和,自带被动促进伤口愈合,这大约就是他玩荣耀时选择治疗职业的原因。
门又开了,莫里斯处理好了南海事件的后续,过来探视温鸠。他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木乃伊版本的方士谦,顿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还是进来了,因为他今晚就要返回俄罗斯。
“温……”道别和祝福的话还没说出口,护士姐姐眉毛一横,斥道:“都挤在这里做什么,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
两人自然是都没动,分别用不用的眼神望着掌握病房杀生大权的白衣天使,天使不吃这一套,冷漠地说她要给病人伤口换药,不走的话就喊人了。
“新婚愉快!”莫里斯闪了,方士谦磨磨蹭蹭,问过会儿自己还能不能过来。
护士本来想拒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过来吧,我记得你是病人的亲哥。”
绝杀。
什么叫绝杀,这就叫绝杀,方士谦深受打击地走了。
纱布小心翼翼地揭开,温鸠从护士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脖上的伤口是一名尸守留下的,很深,再偏一点的话就会隔开她的喉咙;肩膀上大块疤痕看着很恐怖,不偏不倚烧在树叶纹身的位置,仿佛被尼德霍格啃食掉的世界之树。
重新上好了药,护士叮嘱了一些愈合期的注意事项,拿笔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白衣天使前脚刚走,木乃伊后脚就溜了进来。方士谦望着床上的人,刚想说点什么,温鸠就摸到手机,在上面打了两个字叫他。
“哥哥。”
啊啊啊啊!方士谦无声尖叫,他扭捏半天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毕竟那时的温鸠半昏不醒,还只是动了动手指,万一自己理解错了那可就误会大了——他都和莫里斯畅享了孩子未来叫什么了。
“费边?苏拉?克苏拉?屋大维?安东尼?我认为克苏拉的可能性大一些。”莫里斯对加图索家族那套取名方式很熟悉,“不过我说,方,罗马的执政者们下场可都不太好。”
类似皇帝这种第一统治者职位本就高危,罗马更是高危中的高危,能得到善终的寥寥无几,包括“凯撒”和“庞贝”,都是死于刺杀。
方士谦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孩子叫什么的时候,他难过地想着自己也许真的理解错了温鸠的意思,或者当时根本就不是表白的好时机,温鸠没准以为他在挟恩什么的。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一大堆,再去看泛着白光的屏幕,他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字已经变成了一个“好”,隔着时空,远远地回应他那时的期待。
他顿时又是好想哭,为一个怪物终于找到了相依为命的另一个怪物,为一个心跳得到了另一个胸膛的接纳。他想过去抱抱她,但两人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于是他只能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许久才笑了一下,说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做梦。
温鸠也笑了笑,收起了手机。没多久,护士来催方士谦离开,嘴里喊着“温鸠小姐的亲哥”,不知道还以为故意的,叫什么不好非要叫这个,还带个“亲”。
他小声在心里嘀咕着,边嘀咕边痛骂芬格尔,搞得他有苦说不出,还没法将自己和小鸟的关系公之于众。
真想骄傲地发个截图,说自己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是联盟中仅次于方明华的已婚人士。
“我之前那个决定太正确了。”不同于他,好容易从吉尔吉斯爬回卡塞尔学院的芬格尔沉痛道:“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还祸国殃民,竟然就这样成为了乖鸟后宫的一员。”
“废柴师兄,不要乱用成语啊。”路明非说。
“尊敬的某位校董,您不打算出手管一管这位异国妖妃吗?”芬格尔俨然把温鸠当成了特蕾莎、伊丽莎白、维多利亚或者叶卡捷琳娜。
凯撒发了个定位,显示他已经到了中国,稍后又是一张照片,里面的狄克推多寒光闪闪,不知要砍下谁的狗头。
“忙碌中,勿扰。”
金发皇帝的头像灰掉了,路明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