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飞溅，无一生还。

“方，停车场见！”广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且有些杀红了眼的声音，是当时的狮心会会长，哪国人他早忘了，只知道这个傻逼扛着个火箭筒，气势汹汹地想要将学生会的宿敌一炮轰走，结果却忽视了自己的背后，被女孩一枪射中后背，踉跄着转身MP5K的枪口一扑，随后就麻醉发作晕了过去。

弥漫的硝烟里，他们活到了最后，站在因为脱手滚了一地的重火力武器和横七竖八的尸体间，像人类诞生之初相依为命的亚当夏娃，又像是末日降临后唯二的生还者。

场面不怎么好看，但着实浪漫。他心中悸动着莫名的情绪，伸手想要触碰眼前这如梦如蛇的幻影，结果却只看到了一颗飞驰而来的子弹，从他的额头射入，又从他的心□□出。

背景是她漆黑冷漠的瞳孔，最深处燃烧着的金色是划破无垠黑夜的灼目火焰。

此时他才想起来，她并未正式加入学生会。

也就是说，他们是敌人而非并肩作战的挚友。

“自由一日”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醒来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路教授的脸。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对方的眉眼依旧自带一股衰意，放在混血种间不像屠龙勇士，反而更像一个被生活压垮的社畜。

社畜的身后，被路教授那张衰脸分成的两半的天空之下，温鸠的长发如夕阳中的金柳，美丽而自由地徜徉在他的眼中。

“你……”麻醉的效果尚未完全退去，他的舌头像打结了一样，说出了一些正常状态下需要犹豫再纠结才会说出来的话：“你要不要当学生会的副主席？”

路教授向温鸠推荐了楚子航做为导师，说他俩就是失散多年的父女，一个大杀胚一个小杀胚。

这事挺让方士谦不爽的，因为差一点点，他们就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妹，关系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特别说明，虽然他就此事向路教授抱怨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和温鸠做真·兄妹。

后来，他离开卡塞尔去追求那个注定无疾而终的梦想，原本已经到了芝加哥的飞机场，却忽然想起来还没和她道别，于是又大费周折地跑了回来。

新加入舞蹈团不久的温鸠在舞蹈室练舞，芭蕾或者探戈。她在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踮着足尖缓缓地转了过来，微微一笑，云雾般的面容忽然就明媚起来，令他想起了《美国往事》里的黛博拉。

她停下来望着他，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门，“我的良人白而且红，超乎万人之上”。

温鸠问他是不是学生会有什么事，方士谦有点尴尬，说自己只是来向她告别。

“噢。”她点了点头，祝他一路顺风。

方士谦错过了预订好的那趟飞机，芝加哥那晚的月亮一点都不圆，他跋涉千里来道别，在最初和最后的月夜。他们在年轻时就已相识，兜兜转转过了这么久，似乎什么都还没改变。

“所以你呢？”说完了自己过去的故事，他问：“都听完了我的，你总不能不说吧？”

“我？”吴雪峰耸了耸肩，黑色的湖面倒映出两个人模糊的脸，夜晚的天地，即便是一座繁华城市的市中心也依旧是静寂的，让他的声音更加悠长。

吴雪峰在埃及追踪一只狡猾的黑猫，尼罗河浇灌出的黑色土地处处充满了危险，其中的两个一个伸向了他，一个让他遇到了同样在埃及出任务的温鸠。

死去后被龙族用炼金术变成行尸走肉的木乃伊，浑身缠满绷带，可悲地移动着，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闯入金字塔的女孩。

“当心！”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执行部档案号052166A，最近几年最出色的混血种，虽然年轻但已经参与过许多“S”乃至“SS”级的任务，大部分时间都和至今仍是“王牌”的某三位一起行动。

“又是英雄救美。”方士谦对他的故事评头论足，略带嘲讽地说：“你一个B级冲出去也没用吧？”

确实没用。

刺目的火光炙热到极致，她像一座发怒的火山，奔涌而出的火焰烧尽了周围的一切，连千年历史的金字塔都险些融化。吴雪峰后来正式和她成为过几次搭档，执行部的那位前辈友情提醒，说当温专员使用言灵的时候一定要有多远就跑多远，不然你就会和她的对手一起变成一具烧焦的尸骸。

可那时没有人提醒他，情况危急，温鸠也等不了他退后。好在她努力控制着那些四处游走的火蛇，最后只烧掉了他右边的眉毛。

“抱歉。”她常常说类似的话，因为她的确挺能惹麻烦的，无论何时何地。

为了聊表歉意，她在和他一起离开金字塔后，从怀里掏出有点像穿越过来的眉笔，帮他补上了缺掉的那条眉毛。

可惜画得不怎么样，驻埃及专员过来接应他们的时候直接就笑出了声。

“想不到，还挺浪漫。”方士谦再次评价，大概是今晚无星无月适合谈心，又大概是因为温鸠不在，他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