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舒,就是上次那个在玉春苑跳舞惹得姜遇为她题词的姑娘,她可是记得,那段行云流水的舞姿,令她惊艳至今。不过这姑娘怎么跑街上卖饮子来了?可这事儿与她无关,她只关心一件事。
卢甘棠凑近来,挽上她的手臂:“云舒姐姐,你看啊,现在我和你是朋友了,那么你和姜遇呢又是朋友,这是不是说,我和姜遇也算是朋友了呢?”
众人 …… …… 被你的逻辑深深折服。
“呐,要不这样,改天得空了,带我也去见见我那位新朋友,给我们俩引荐引荐。”她说着,轻轻摇晃她的手臂。
云舒看着她,哭笑不得。这姑娘真是明晃晃地把心思写脸上,这么热烈又明媚的爱意,真叫她羡慕不来。真好,大大方方喜欢一个人,热热烈烈不怕被伤害,这样的感觉真好。
“那好呀……改天……若有机会的话。只是……我该到哪里去寻你呢?”
“我就住在咸平街的雪园,若有事随时递个拜帖来,我会让门房留意的。”
“哦……好的。”云舒点点头。
卢甘棠兴致大好,自己在姜遇那儿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初印象,那个该死的钟奕,又不接自己的招儿。现在可好了,有一个熟人引荐,总会让他对自己慢慢改观的吧,嘻嘻嘻。
她想着想着,那偷笑简直就变为了明乐。众人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玉蝉也懒得再去阻拦,她这个小姐,要做什么丢人的事情,自己便也只有跟从的份儿了。
卢甘棠大手一挥:“你这东西也别卖了,饮子原来卖多少钱,我两倍价给你全包了,直接抬到雪园去!”
云舒和小玉儿甚为不解,并表示大为震惊,但又由衷地喜不自胜。她俩激动地对视一眼,互相点个头,小玉儿转身就去收桌板马扎。云舒抓住她的手,亲热道:“我们这就给你送过去,姑娘还请前面带路。”
就这样,小玉儿和云舒在后面赶着毛驴推车,跟上卢甘棠的马,往雪园赶去。
“姑娘,这小姐可真有意思,怎么一个大家闺秀一点也不知道矜持。”两个姑娘躲在推车后,小声嘀咕。
云舒轻轻一笑:“这样不好吗?我倒是羡慕她,喜欢一个人就可以尽情去喜欢。”
“姑娘你也可以啊,反正咱们一穷二白的,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小玉儿不明白,在她看来,姑娘就是个死脑筋。明明钟大人看着对她颇有意思,她稍微花点心思勾搭勾搭,说不定还能得个妾的名分,这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不伸手就来了。可她偏不,偏要自己给自己寻苦头吃,也不知在较什么劲儿。
云舒抬眼看了看前方,马上的姑娘意气风发,那么肆意张扬,是她如何也求不来的。
“我不可以。”她摇摇头:“我没有底气不惧伤害,也没有勇气不惧辜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从一出生就不一样。”
小玉儿扁扁嘴:“那你就心甘情愿,等着那个周吉旦来娶你?”
云舒笑了笑,垂下头:“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只要他愿意娶,我就愿意嫁。”有些事情,无关乎喜欢,只关乎信任。
小玉儿叹口气,摇摇头,她不懂,她横竖是不懂。
云舒将饮子送去雪园,卢甘棠果然付了她两倍的价。她表面上自持,心里早乐翻了。这个大人情她可是记在了心里,改天有机会,一定要替他俩引见。
由于今日天降贵客,云舒她们早早地就回了府,小玉儿本以为可以偷半天懒,可谁知云舒将车子推回来后,竟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厨房,熬下一波饮子。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再去街上卖一份,今日晚点收摊吧。”
小玉儿哀嚎着,捶胸顿足,但最终抗议无效。她只得垂头丧气地跟进厨房,又开始熬新一波饮子。
“姑娘……”
云舒听着她这哀怨的声音,回头一笑:“等忙完这段时日,我们休息一天,我带你去玉屏山踏秋,可好?”
小玉儿喃喃地摇着头:“不要踏秋……我就想有一天躺在床上,从早睡到晚,什么也不用干……”
“好好好,都听你的。快点的,干活儿吧。”
她俩又熬了第二波饮子,紧赶慢赶,终于在杨金花要来备晚膳时将厨房腾出来。两个人将木桶灌满,一个叫二壮的小厮过来,帮她们把木桶搬上驴车。
这几日,都是他过来搬上搬下的,云舒许了他一些银子,央他来帮忙。俩姑娘本就是小本生意,出这么一点钱小玉儿心疼不已,可也没办法,总比让王强根来无事献殷勤的好。
她们又出了第二趟摊子,等饮子卖的七七八八,天色也黑了。收拾东西回府,小玉儿早已是累得说不出话。云舒让她先回去歇息,自己在后院拾掇明日要用的材料。
云舒将四个大木桶子一个个抬下来,拖到水池边洗刷。她把裙子往腰带里一掖,卷起袖子,俯下身开始刷桶。
“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