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姜如蜜着实有点食不下咽,裴恒的风淡云轻让她了然无趣。
吃了一碗饭之后,她就放下筷子了,“饱了。”
“饱了?”
裴恒看着她,挑着眉,有些惊讶:“现在拘留所的饭菜都这么好了吗?”
姜如蜜听出了他话里面的嘲讽,她脸色僵了僵:“好不好不说,不差就是了,心情好,我当然什么都吃得下。”
说完,她径自起身上了楼。
饭厅就剩下裴恒,桌面上的五道菜,几乎都没怎么吃过。
裴恒看着姜如蜜平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眼神渐渐地冷了下来。
他也吃不下了。
放了筷子,他没上楼回房,而是转身下了楼。
这一场雨仿佛是为了迎接姜如蜜的,下午四点多一直下到现在,一直都是细细蒙蒙的,一直都下不大,又一直不停。
天已经黑下来了,夹着雨的风打在人的脸上有些冰冷。
他站在屋檐下,低头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和这斜着打来的细雨让他有些清醒,可却依旧找不到一条出路。
他知道姜如蜜之前都是跟他虚与委蛇,现在她自己亲手撕破了两个人那表面上的平和,她不会再跟他装下去了。
他突然想
起她跟他说她可能怀孕了的那一天,她问他是不是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真的放她走。
烟雾缭绕间,他第一次看不到自己应该走哪一条路。
她大概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年,或者是两年,达到她想要的目的,然后抽身离开。
从前他总说她蠢,现在想来,不是她蠢,只是她入戏太深。
现在两个人的角色调换过来,她聪明又决绝,狠心而无情,大概那个孩子,也不过是她的筹码而已。
然而他明知如此,却依然找不到一条出路。
“裴先生,这雨都打到您的身上了。”
管家的声音传来,裴恒这时候才抖了抖手上的香烟,笑了笑:“我知道了。”
说着,他最后抽了口烟,然后掐掉扔了,转身上了楼。
姜如蜜刚洗完澡出来,看到推门进来的裴恒,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坐在梳妆台上做基础的护肤工作。
裴恒走过来,若有若无的烟味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可她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事到如今,她也不用装模作样了。
“你还有什么后招?”
他大概也觉得身上的烟味有些明显,走到她身后突然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那沙发上
面。
姜如蜜看着镜子里面映着的男人,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子里面的她。
她很讨厌他这个样子,扯了一下嘴角,“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后招?”? 裴恒耸了一下肩:“拭目以待。”
这挑衅的态度让挑起姜如蜜心头的怒火,她握着瓶子的手不断地收紧,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将手上的瓶子砸过去。
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微微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她转过头看向他:“你好像不担心我要做什么?”
“许长生确实有点本事,但是优创和方信并不是完全同一个领域的,他想拖垮方信,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头笑了一下:“我想得没错的话,你大概是不想在我身边待三五年,不然也不会突然之间就将自己暴露出来了。”
他说得自信,而事实上,也没说错。
姜如蜜冷眼看着他:“那你在这剩下的半年里面,最好防紧一点,别让我找到什么机会。”
事情败露,她有些破罐子破摔。
裴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变:“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用反间计?万一拿了错误的消息,许长生到时候应该会被
你害得不惨吧?”
他说着风凉话,好像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姜如蜜气得脸都白了,冷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笑话,裴恒?”
她说着,顿了一下,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总有一天,你会觉得你自己才是个笑话的!”
裴恒听着她的话就笑了,不是他看不起姜如蜜,而是他太了解她了。
她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她原则太多了,底线太多了,要伤他,从前他不知道的时候也只是刮一下他皮肉,如今他知道了,她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这会儿的裴恒自信得很,直到后来想起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是个笑话。
姜如蜜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其实这两天她睡得不是很好,毕竟条件有限,她又怀孕了,那样的地方,晚上阴冷得很,她这两晚,就算盖着被子,手脚都还是冰凉的。
撑着给裴恒来往一番,她现在已经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