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阕和霜伶展臂笑道:“瞧瞧,连少府及夫人的寿礼还没送上呢。”
“是啊。”
楚王搁下了手中的酒樽,对着霜伶意味深长的笑道:“方才那么大一声响动,霜夫人怀里的木匣却还稳稳的抱着,足见其处变不惊、定力非凡呐。”
霜伶欠身回道:“楚王说笑了,妾身与夫君虽说无法如各位大人那般进献名贵之物,倒还是能够做到‘聊表寸心’四个字。”
话落,她与卫阕一道跪在地上,高举手中的木匣,两人齐声高呼:“恭祝太后万寿无期、福泽天下。”
“又是个木匣?”
韩昭仪看罢,抬眼轻声笑道:“该不会霜夫人您也有一手的好针线吧?”
“有六公主殿下珠玉在前,妾身又岂敢班门弄斧呢?”
侧目应了韩昭仪一声后,霜伶便回首正对太后。
“方才你说聊表寸心,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打开来看看吧。”
得太后应允,卫阕便起身将匣盖打开,从中取出了一支炮竹搁在了地上,用火折子点燃其末端引信,只待火星不断燃烧迸溅,而后卫阕稍稍后退了两步,伸手塞住了耳朵。
“请各位捂住耳朵,以免受惊。”
众人不明其意,只得学着卫阕伸手将双耳捂起。
当然,也包括了亲眼见到卫阕拿出炮竹时,一脸讶异的商仁。
“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大多数人都紧闭双眼。
而连同楚王、太后在内的其余人,则见一小颗红色的火球笔直升上夜空,至最高点绽放出五彩火花,分外夺目。
未等大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早就奉了卫阕之命在章云台四周待命的女侍们,纷纷依照先前霜伶所教的方法,以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烟花引信。
顷刻之间,四周礼炮齐鸣,灿烂绽放的烟花形态各异,四散飞溅如颗颗烁星,点缀暗无边际的夜空,划破了所有的黑暗。
如此赏心悦目的场景,令在场所有人忘却了陌生感带来的惊惧,都看得目瞪口呆。
霜伶与卫阕再度一齐跪在地上,俯首高呼道:“愿太后仁德之辉,永照天际!”
“好!今晚我可算是长了眼了。”
仰头看着这缤纷夺目的烟花盛景,太后起身离席,缓缓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亲自躬身展臂将其搀扶了起来,握着他们二人的手:“方才那冲天的大火给了我惊吓,可现下你们小两口放的这场火,却给我了很大的惊喜。这是我今晚最高兴的时候,难得你们这些孩子如此懂事孝顺,这才是给我最好的寿礼。”
话落,她看着霜伶对卫阕说道:“阙儿,你找了个好夫人。”
短暂侧目对视之后,霜伶率先将目光移开,随即二人一齐躬身道:“多谢太后。”
太后又道:“稍后宴会散后,你们别急着走,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
二人欣然应允:“谨遵太后之意。”
而太子见状也看向了皇帝,得其准允后起身对着他拱手道:“父皇,少府卫阕乃是我朝不可多得的才俊,累有功勋,甚至连新婚之夜都丢下夫人独守新房进宫救驾,致使其夫人受惊遇险。如今皆大欢喜,霜夫人又献上如此特别的寿礼讨皇祖母欢心,可谓是忠孝可嘉。儿臣特地向他们夫妇向父皇讨个恩典,恳请父皇封赏。”
“嗯,太子所言有理。”
皇帝微微颔首,随即看向霜伶:“霜氏近身上前。”
霜伶上前五步俯身叩拜,随即皇帝便道:“卫阕日前护驾有功,被封为颍川侯,汝南郡有一座城邻近颍川,叫召陵,即日起这座城就归你了,全作朕予你和卫阕的新婚贺礼,爵号召陵君。”
“叩谢陛下天恩,只是妾身无尺寸之功,实在不敢领受,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是陛下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正当霜伶婉言推辞,太后却道:“光是陪在阙儿身边照顾他,就已经是解了我与陛下的一大心病,更何况你今晚费尽心力准备这些,理应封赏。”
“可是...”
“好了好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若是再行推脱的话,可就显得虚伪了。”
这时楚王也接过话来:“还是说,你想要当众驳陛下的颜面?胆敢抗诏?”
眼看着楚王讲话堵死,霜伶一时之间无有应对之词。
“臣替拙荆叩领陛下天恩!吾皇万岁!”
偏偏这时卫阕率先叩首伏拜,代替自己领下了这封赏,更断了霜伶最后一丝余地。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跟着一起叩拜:“叩谢陛下!”
二人俯身贴地之际,霜伶扭过脸了暗暗瞪了卫阕一眼:“你干的好事。”
卫阕却面无表情的低声回道:“难不成你要继续僵在这里吗?”
不等他们继续打嘴仗,太子便上前将他们搀扶了起来:“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