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见过这位的醉态,或者说,没有见过对方有任何神志不清醒的样子。他跟着梁涣这么多年,知道对方就连刚刚睡醒时都是眼神清明,清醒得让人怀疑先前只是假寐。
他也同样很清楚,这位主子可不像在皇后面前表现的那样温吞无害。
平时都已经很危险了,这会儿意识不甚清晰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生忐忑,他忍不住想,这会儿要是皇后在就好了。
……
被盼喜心心念念的卢皎月确实也在往这边走。
之前在萃集殿的那会儿,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卢皎月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躲开。
但是她回了宫之后,稍微冷静下来就意识到,这不是躲开就能解决的事。
梁涣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合适的女性长辈,他甚至都没有非常亲近的长辈,也就没有人告诉他这样的行为不合适。
这种情况下,一言不发地避开才是错误选项,她得和对方好好谈谈。
也正好提一提离宫的事。
卢皎月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紧绷着表情往外走的盼喜。不只
是他,梁涣寝宫这边,上下的气氛都很紧张。
她不由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盼喜简直都要忍不住揉揉眼,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
简直是盼着什么来什么!
他紧赶着迎上去,匆忙见过礼之后,解释,“今日宴上陛下多喝了几杯,这会儿正醉着呢。”
卢皎月略感意外。
梁涣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喝醉?
她问:“醒酒汤准备了吗?”
盼喜:“尚食局备着呢,奴这就要去拿。”
卢皎月点了下头,“你去吧,我进去看看。”
盼喜自然欢天喜地地点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既然皇后过来了,陛下那边便不必担心了。
*
卢皎月走进去的时候,梁涣正靠在床柱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低垂的眼睫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表情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反倒有些阴鸷的样子。
卢皎月没觉得有什么。
虽然梁涣平时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温吞无害的听话好弟弟的样子,但文苑的事才过去没几年,梁涣要是真的这个性格,他坐不到这个位置、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话虽如此,当对方听见动静后抬头,那双碧色眸子中透露的幽森寒意还是让卢皎月脚步顿了一下。
但只是转瞬间,那点冰凉就收敛起来。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神情变得柔和,连那双碧色眼睛都因为酒气浸染而显出些湿漉漉的温软无害。
卢皎月:“……”
她有时候觉得梁涣真的挺分裂的。
话虽如此,但当对方带着醉意,语气含糊地低低唤着“阿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去。这种毫无掩饰地亲昵亲近总是让人生出些柔和的情绪。
卢皎月往前走了几步,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对方泛红的脸,低声询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卢皎月的话没有说完。
微微灼.热的温度透过手背的肌肤传过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熨到了血液之中。
卢皎月先前还觉得,梁涣的举动显得太没有距离感,这会儿突然意识到,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稍微定了定神,想要收回手来,却猝不及防地被拥进了怀里。
梁涣下巴压在她的肩上,湿热的呼吸在颈侧激起一片颤栗,还有侧边低低的呢喃,“阿姊,我难受。”
絮语间,嘴唇像是无意地触碰到了颈间的肌肤,那一小块皮肉都因为过度紧绷而泛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
卢皎月呼吸不稳了一下,抬手想把人推开。
可是却像是提前察觉了这抗拒似的,对方抱得更紧了些,轻微的挣扎带来了肢体的碰触,颈侧呼吸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变沉变重。
卢皎月要真是像紫绛以为那样什么都不懂,或许察觉不出异样,但是不巧、她对这种反应算得上熟悉了。于是,她立刻僵住不动了。
这种静默大概被理解成了某种默认的许可。
也或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让某些平时压抑着的渴求翻涌上来。
卢皎月能感觉到那呼吸更凑近了些许,原本说话间不经意的唇.瓣碰触变成了试探的轻吻。
这种举动实在不能归因于误会或者不小心了。
而且她这会正坐在梁涣怀中,所能感受到的也不仅仅是亲吻。
卢皎月强硬地撑着身体避开了,她抬起头来,和梁涣对视,“阿涣,你放开我。”
她没有说什么“醉了”的借口:梁涣没有醉,最起码没有全醉,真的醉了的人,是不会有生理反应的。
清凌凌的声音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