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嘛,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您不如就……和一下?”
这话一出,不少人就跟着笑了。
军中荤段子最多,这人顾忌着身份,说得很收敛了,但到底是让人忍不住“嘿嘿”了两声,刚才略绷起来气氛一下子散了,又是揶揄又是调侃的目光往周行训身上落。
周行训没什么感觉。
他大半时间都呆在军中,男人堆里的话题能干净到哪去?比大小都是稀松平常,这点眼神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就是话里略微带上了阿嫦让他有点不舒服。
他没藏着,瞪了那说话人一眼,“就你主意大。”
那人也连忙认怂,抬手竖着拇指在下巴前横着比划了两下,也不知是做了个抹脖子还是封口的手势,总之这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周行训却稍微有点走神。
阿嫦不喜欢那种事。
周行训知道,并且不怎么在意。
不喜欢那就不做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本
来也没觉得这档子事像是军中说的什么仙宫玉境、赛过活神仙似的……那一个个的,别的都不行、净会瞎扯淡。
明明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事。
但是这会儿被刚才这人那么一提,他却莫名地在意起来。
那促狭鬼也说了,他和阿嫦是夫妻。
夫妻之间,这种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吗?
但是阿嫦她就是不愿意。
周行训不期然想起了那天晚上,阿嫦冷淡抗拒、甚至于警惕戒备的神情。
阿嫦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攥拳。
那次被劫持、她把掌心抓得血肉模糊,听到的博州叛乱的那一回,她也是忍不住攥住了手。
再之后,就是那天晚上了。
她的手按在他的小臂上,手指收紧得非常用力、指甲陷入了肉里,在手臂抓出了道道血痕,她太紧张了,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周行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袖子下的伤口已经结痂,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感觉,周行训本来也没觉得有多疼,他就是纳闷:他怎么就跟劫匪一个待遇了?就算阿嫦没像担心哥哥一样担心他,那也不至于这样啊。
他撇了一下嘴,眼神不自觉带着点委屈。
为什么啊?为什么阿嫦就是不让他碰?
再听旁边这七嘴八舌、鸭子似的吵吵,周行训嘴撇得更厉害了,脸上全都是嫌弃。
——都是馊主意!
*
卢皎月是醒起来的时候发现周行训不在的。
她整个人都被卷在被子里,被子被团成了卷,她在里面被包得手脚都没法动,缝隙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半点气都不透,热得人出了一身的汗。
卢皎月睡觉一直很老实,但是这次醒来居然发现被子上有明显挣扎的痕迹。
大概是半夜热得不行,试图把自己挣扎出来,但因为被卷得太紧了没能成功。
卢皎月:“……”
谁干的好事,简直一目了然。
卢皎月忙活出了一头的汗才把自己挣扎出来,一时也没那个心情管周行训到底去哪了。
早上的水被人放在了帐外,卢皎月穿好衣服、去端进来洗漱过,也没专程去拿铜镜,只是将就着水盆的影子把头发盘起来。
人真是很受环境影响,脱离了后宫那个全是精致小姐姐的氛围,卢皎月的心态完全变了:化妆?化什么妆?!连口红颜色都分不清的狗男人不配。
而且行军途中确实不方便,周行训一开始是借口带人去行宫让望湖准备的东西,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甚至日常用的器物装了几大车。带着这些玩意行军,某些人身上的“昏君”人设今天依旧屹立不倒。
最关键的是,周行训带着这多东西,却连一个宫人都没给她带。
卢皎月也得会用啊!
说实话,作为一个非土著存在,她连头发盘得都没有周行训熟练,这几大车的东西里多半都是这样的美
丽废物。最后能把卖的全都卖了,不能卖的也都打赏出去了。
卢皎月这段时间基本是在操心这个了。
她是真心觉得,周行训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给她制造工作量。
卢皎月不太熟练但还是勉勉强强把头发盘好了之后,才撩开帐帘出去。
门口值守的侍卫见到人,立刻就指了一个方向,“陛下在那,殿下要过去吗?”
这人说着,心底也纳闷。
往常都是晨鼓的第一声,陛下就回主帐这边来了,今日居然在外头耽搁了这么久,难不成等着人去哄?
卢皎月不知道侍卫所想,她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见人。
无它,周行训坐在亲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