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舰上。
薛杲摸着脑袋,点头哈腰地站在孙筠面前,陪笑道:
“孙佥事,出了点意外,这据点的水匪居然被别人消灭了,咱们来晚了一步。”
“来晚了?”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到别人锅里,孙佥事脸色不太好看,皱眉道:“难道是另外那几路人马干的?知道是谁吗?”
“这个,某家哪知道,孙佥事,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赶往下一处据点吧。”
薛杲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这边得到的情报走漏了风声。
若是被那几家人马得知,抢了先机,他酝酿了几个月的剿匪计划很可能就白费了。
说不定,最后还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孙筠也看出了他的顾虑,恼火挥袖,长叹道:“那就不说这个,这第二个据点,你确定就能抢先?”
“放心吧,孙佥事,某家的人正好最近探明一条水道,可以最快抵达下一处据点。”
薛杲急着上路,将胸口拍得啪啪响:“只要我们现在启程,就算那几家人马,真有人提前得知消息,也休想赶在我们前面。”
“那还等什么,立刻出发!”
不仅是薛杲,孙筠也不想丢这个人。
要知道,按察司召集的几路人马里,只有尧山府这一路,有他这个按察佥事坐镇。
其余几家人马,最大的官也就是一个千
户。
今天这一仗声势浩大,若是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他面皮上无论如何也挂不住。
战舰飞速前行,水手们一刻也不敢停歇。
半个时辰后,舰队如愿抵达第二处据点。
这处据点比之前那一处更大,水匪也更多,薛杲和刚才一样,老早就做了战前动员。
众人磨刀霍霍,只等一停船就杀将进去,坚决不让另一路同僚抢走这份功劳。
“孙佥事,某家没说错吧,这条水道起码节省了咱们一半的时间,那些家伙速度再快,这回也休想抢在我们前面……”
斗舰甲板上,薛杲矗立船头,一手叉腰,一手按住佩刀,意气风发地对孙筠说道。
“嗯,还是薛千户有远见,有勇有谋,咱们这次一定要……”
孙筠望着即将落入包围圈的据点,终于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正要说‘大干一场’,忽然瞳孔一缩,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
下一秒,只见他嘴角抽搐几下,忽然破口大骂:“娘希匹,这又是怎么回事?”
见他忽然变脸,薛杲一阵错愕,很快明白了什么,立马转身朝着据点看去。
然后整个人凝固成了雕像。
废墟!
又是一片倒塌的废墟!
和之前那一处据点如出一辙。
这里就像被大量投石机轰炸过一般,除了破碎的尸
体,就是断裂的木头和破碎的围栏。
毫无疑问,他们寄予厚望的这笔功劳,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薛杲满腔兴奋化作乌有,忽然用手扶住额头,身体往后踉跄了两步。
“千户大人!”
一旁的亲信见状大惊,就要上前搀扶。
薛杲抬手拒绝,接连深吸几口气,站定身体道:“我没事,别担心。”
又望着满目疮痍的废墟,简直比自己被偷了家还伤心。
他咬着牙,握紧拳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最先出发,又以最快速度赶路,怎么还会被人抢先?”
“谁能告诉我,这……这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副样子,孙筠反倒不好意思发火,还反过来安慰道:
“薛千户,不要紧,功劳这东西,只要肯努力,总还是会有的……你不是说,还有第三处据点吗?”
“第三处?对对,还有第三处据点!”
薛杲如梦初醒,表情稍稍缓和,飞快对身边的亲信下令道:“快,传令下去,全速赶往第三处据点。”
船队迅速调转方向,再次全速前进。
尽管如此,无论是薛杲还是孙筠,此刻都乐观不起来。
他们十分担心,那个抢在他们前面,连影子都不曾见过的势力,会再一次击碎他们的希望。
墨菲定理……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当
船队抵达第三处据点之时,他们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宛如暴风雨过境,一片狼藉的据点里,除了死尸,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又被拔除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明明只有我们掌握最精准的消息,怎么可能次次都被人抢先?”
“那几个守备所的人马,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这怕不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