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楚嬴在衙门外当众许诺,会打击粮价以来,消息迅速传遍全城。
老百姓无不为之振奋,殷切期待。
太好了,这位一直不声不响的皇子殿下,终于准备为大家干实事了啊!
然而,很快人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除了楚嬴许诺后的第一天,粮价确实不再继续飙高之外,之后的日子,便再也没了动静。
一连好几天,粮价竟连一文钱也没降下来过。
“怎么回事?大皇子殿下不是说要打压粮价吗,怎么迟迟不见动静,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
就在百姓们以为,楚嬴是受到了阻力,才迟迟不能兑现承诺之时。
一些关于楚嬴每日行程的消息,忽然在坊间不胫而走。
许诺后的第二天,大皇子去了东郊。
第三天傍晚,有人在金丽馆发现了大皇子的踪影。
第四天,大皇子又出现在金丽馆。
第五天,还在金丽馆……
消息越传越广,无数百姓觉得受到了欺骗,不满的情绪开始在城中蔓延。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吗,大皇子怎么能放任粮价不管?”
“还管个屁,没看到人家每天花天酒地,哪会真正管咱老百姓的死活。”
“哼,我们就不
该对他抱期望,说不定,他和那些狗日的粮商是一伙的……”
到了第六天,连续沉寂了五天的粮价,终于在百姓的怨声载道中有了变化。
可惜,却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因为他们发现,粮价又涨了。
相较于正常时期四百文一石米的价格,之前的一石六百文,已经算高得离谱。
如今经过这一轮的涨价,竟又破天荒达到了八百文的恐怖地步。
短短十天不到,粮价生生翻了一倍。
这还只是其次,粮为百价之基,因为它的上涨,又间接导致其他生活物资一起跟着猛涨。
顺城本就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九成九以上都是穷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这下子,老百姓更是叫苦不迭。
再这样下去,没活路了啊!
许多人一怒之下,再也不管楚嬴之前的警告,又开始陆续跑到衙门外要说法。
衙门内堂。
“大人,坏了啊,这次不同上次,外面的刁民来势汹汹,一个拦不住,说不定就冲进来了。”
李泰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开仓放粮吧,先把这些人稳住再说?”
“放什么粮,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周光吉
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拿盖子轻轻撇着茶末,稳如泰山地坐着:
“再说,就仓库里剩的那点粮食,便是放出去,也只是杯水车薪,济得了什么事?”
李泰倒吸口冷气:“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是我们该怎么办,而是他大皇子该怎么办?”
周光吉抬头吩咐道:“你出去告诉那些闹事的人,就说君无戏言,大皇子殿下既然答应过他们,就一定会实现。”
李泰犹豫了一下:“可,要是他们不信呢?”
“不信?呵,那就把大皇子的住处告诉他们,谁许的诺,让他们找谁去,找我们,我们也解决不了啊。”
周光吉抬起头,语带戏谑地说道。
李泰愣了好几秒,随后一脸赞叹地连呼高明:“还是大人厉害,好一招祸水东引。”
“这次闹事的比上次还多,加上之前的车之鉴,若是今日大皇子不给个实在的交代,恐怕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一来,他就是想不和吴狼对上,也由不得他了。”
“明白就好……都说当官的最怕刁民,可又有谁知道,有时候刁民多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周光吉嘴角泛起得意,说罢垂下眼皮,端起茶慢悠
悠品尝起来。
等了六天,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他就不信了,这次楚嬴和吴狼还不斗个你死我活?
李泰没有让周光吉失望,凭着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巴,成功将闹事的百姓引向城西别院。
“原来大皇子就住在那边,走走走,大伙一起向他讨说法去。”
“这……不太好吧,人家可是皇子,再说,之前还警告过咱们不准闹事。”
“呸,就因为他是皇子,才更应该说话算数,既然他不顾大家死活,咱们凭什么还听他的?”
“对,说得好,同去同去……”
不到半个小时,别院的前门大街就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群情激奋,声音喧哗如潮水,即便隔着两重院落,依旧清晰地传入里面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