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将椅子擦干净，放回桌旁。

老太太一眼瞧见她通红的脸，发尾黏在颈上，她伸手把周序礼扔过来的几张钱又扔回去，“帮我老太太跑个腿，给我买点你们小孩爱吃，雪糕什么的！”

周序礼把那几本书放在一旁，钱又扔了回去，“行！”

老太太哎一声，“不用你花钱！”

周序礼没听，已经推门出去了，风铃声又响起。

这一次，声音有些闷。

“上楼去洗把脸！”老太太还摇着蒲扇，笑脸盈盈的，“一会儿下来吃雪糕！”

沈南枝也笑着，点头应下来，转身轻手轻脚的往楼上去，她只是不想打破这一室宁静。

二楼的装饰很简单，只比一楼多一个浴室，说是浴室太夸张了，但确实能洗澡，锈迹斑斑的淋浴头，似乎还有些漏水，以极慢的速度凝出一滴水，落在泛黄的地板上。

洗脸池少了一角。露出黑乎乎的内里，看着不太舒服。

沈南枝好像已经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

水龙头的把手上，清晰可见的几个手印，大片喷溅的白点，她抬手打开，捧起水，往那上面浇了几下，没什么用。

镜子裂开一道纹，但不影响使用，她看着有些泛红的脸颊，只能用衣角擦了擦眼眶上的水，勉强睁开眼睛。

周序礼在冰柜里找了会儿，挑了些包装看起来贵的，他也不知道女孩子爱吃什么样的，总不能和自己一样，吃些冰块和色素。

店里的老板也认识他，笑着调侃，“买给女朋友的？”

周序礼没搭话，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那男人伸手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几个瓶子，“新上的，小姑娘们都喜欢！”

周序礼扫了眼那两瓶牛奶，花里胡哨的瓶子，还不是装着一样的牛奶，“行，都拿着。”

老板笑起来，“好嘞，喝好了再来！”

周序礼走出那家店好远，看了眼手里的袋子，还是没忍住吐槽，“什么破牛奶，20块钱一瓶......”

沈南枝下来的时候，周序礼已经回到前台，不知道跟老太太聊了什么。惹得老太太笑得满口牙龈都露了出来。

他胳膊肘倚在木制柜台上，身子倾斜着，挡住一点从外面照进来得阳光。

“丫头快过来！”老太太摆了下手里的蒲扇，“吃点雪糕，凉快凉快！”

沈南枝走过去，抬手抹掉下巴上的水珠。

老太太从塑料袋里挑了根雪糕递给她，她道了些，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男生和老太太都没吃，也没有要吃的意思，她也拿在手里，就那么傻站着。

老太太看出她的意思，“赶紧吃吧！我这牙不行了，咬不动，吃着没滋味！”

沈南枝又去看男生，似乎在问他的意思，周序礼嗤笑一声，也没做解释，拿起旁边的几本书，就要往书包里装。

女孩在这时开口，“那本是我的。”

周序礼的动作顿住，抬起一边的眉毛，侧眼去看她，沈南枝被看得心里咯噔一声，咽了口唾沫，“那本，我刚才没看完，就放在那边的窗台上。”

周序礼看着她指得那本，草房子。

“我还说呢，谁这么缺德，看完了也不放回去！”他从中间掏出那本书，扔在台面上，“啪”的一声响。

沈南枝握紧了手里的雪糕。他是生气了么？

周序礼拉上书包，“走了啊！”这事跟老太太说得。

老太太坐在摇椅里，摇的前后仰，面上笑着，看起来很舒服，“赶紧走吧，别吓着我这小姑娘！”

风铃声又响起。

“这些你拿进去，边吃边看！”老太太拿着蒲扇的手指指那袋东西。

沈南枝不好意思的笑笑，拎起那些东西，顺便拿起那本几乎被摔在那儿的书，去了里面。

她把书摊在腿上，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好像都不太便宜，呀，早知道就不跟他抢这本书了。

她泄了气，那本书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舌头被冰的拔凉，她哈着气，试图减少一点口腔里的寒气。刚才觉得对不起的心情又顿时没了，哪有人一下子买五根雪糕，自己一口也不吃的。

周序礼换了家小卖店，在冰箱里选了根便宜的，一手付钱，把雪糕包装袋往嘴里一塞，顺势用牙撕开，他咬下一口冰，在嘴里滑了两下，用后槽牙将那块冰咬得细碎，没忍住吐槽，“能有我这个好吃？”

太阳落山的时间好像比昨天又晚了些，金黄的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匿，从沈南枝的手心里溜走，从发丝上跳过，继续奔腾着，往远方去了。

好像也就几分钟，一丝阳光也见不到了。天空变得昏白。

沈南枝该回家了。

街边的商铺灯火通明，有几家把饭菜端出来，趁着还不厚重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