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心乱如麻,垂着眼眸,压根没看见谢婴给他使的眼色。
“是……是的,小姐……”小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漱玉,结结巴巴地说。
“都怪我不好,没有在院子里建一处茅房,才叫你吃了这样的亏。”谢婴心疼地拉起小桃的手。
今日值夜的茵茵揉了揉眼睛,迷茫地说:咱们院子里不是有茅房么?哪怕不是值夜丫头,夜里也不会离开院子的,这样万一小姐传唤,我们能及时听见……”
其他丫鬟们也都迷茫地面面相觑。
谢婴注意到小桃狠狠剐了他们一眼,吓得她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除了大大咧咧的茵茵之外,其他丫头皆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不禁玩味一笑道:“小桃,既如此,为何还要去外头方便,该不会是拿这个当幌子,实则去见心上人了吧?”
一听这话小桃立马跪了下去,嘴里嚷嚷着:“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只是……”
谢婴蹲下身子,幽暗的眸子冷冷凝视着小桃,一字一顿问道:“小桃,你别怕呀,漱玉平日里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成想背地里竟对你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情,你仔细跟我讲讲,我定还你公道!”
漱玉的身子微微一颤,面色已然苍白如雪,手脚冰凉使不出一丝力气,他深深地望着谢婴,眼神里布满了难以形容的伤情。
谢婴一连串的话术皆是让小桃说清楚今夜的细节,字字句句都在帮她着想,可小桃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也没读过什么书,自知编造的故事定会错漏百出,显然一下子便慌了,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一个字。
谢婴失望地站起身,叹了口气道:“小桃,今夜发生了何事,你自己最当清楚,如今怎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小姐……我是出去赏月……”
小桃还未说完,谢婴便说:“你看看此刻哪还有月亮?”
众人一抬头,饭点时还是天上一轮皎月,入了夜便被乌云遮盖,彻底看不清月华,显然明日是个下雨的日子。
“小桃,明日你便不用再来听风阁了。”
小桃诧异地抬头望向谢婴,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谢婴淡淡说:“你谎话连篇我是信不过了,明日我会挑一个新的丫头替了你。”
漱玉颤抖的身子忽然僵住,他这才明白过来,方才的说辞原是谢婴在试探小桃,他就知道谢婴不会对他说这样绝情的话。
小桃足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哭着便要去抓谢婴的袖子,道:“大小姐!您别不要奴婢了呀!奴婢真的知错了!”
看见哭喊着的小桃忽然冲过来,谢婴也有被惊到,她现在这副孱弱不堪的身子可不敢受一点伤,连忙对家丁招招手,示意拦下小桃,可还未等到家丁动手,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挡在了谢婴的跟前,狠狠揪住了小桃扬起的手。
众人看见小桃手里的东西,几乎一致惊呼出声。
“啊!是个木人!难道……”众人掩住嘴不敢继续说下去,谢婴正觉得好奇,从漱玉身后探出头来,便看见小桃的手上紧紧攥着一个小木人,木人的眉眼像极了韩九歌,头顶不知是磕到了还是被刻意挖空了一块,脑袋扁扁塌塌,没有人样。
“这是……我吗?”谢婴下意识问。
岂料漱玉一下子变了脸色,呵斥道:“莫要乱讲。”
谢婴暗自吐了吐舌头,她本是不信鬼神、不惧妖魔,可这次重生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去信一信。
小桃竟这般恨她吗,要用此等肮脏之物来诅咒她?难道之前那具木人也是她所为?
天见放明,一大早韩丰年接到消息便急匆匆地赶来听风阁,几个跨步便跑进了院子,众家丁将小桃死死压在地上,小厅里,谢婴正淡定地喝茶,而漱玉在检查小木人的情况。
“九歌!我的乖乖,你怎么样了?!”
听到九歌还好,紧接着一声“乖乖”险些呛到谢婴,她忙起身去迎韩丰年,岂料韩丰年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一把将谢婴抱在了怀里,嗅着外衣上浓浓的烟草味,谢婴忽然觉得无比心安。
“阿父,您抱得太紧了,我有些呼吸不上来……”
韩丰年这才忙不迭松开了手,摸了摸谢婴的头发,心疼地说:“我的乖乖真是受苦了,昨天吃酒吃得太迟了都没和你好好谈心,竟不知你前几日落下了冰河……都怪韩彦那臭小子,非带个什么劳什子朋友过来,阿父一看他便不是什么好人!”
阿父说得对!
谢婴悄悄在心里给韩丰年竖了个大拇指,鹤临确实不是好人,昨晚的情形,谢婴还当是韩丰年与鹤临结了某种同盟,心里还有些害怕,没成想自己这位老谋深算的父亲大人根本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今日又是怎么回事?那小桃平日里心思单纯,怎么会扎木人呢?”韩丰年若有所思地看着漱玉手里的小木人,漱玉连忙上前,呈递给他。
“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