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太子,以后还要做皇帝。九五至尊,不知道要有多少妃子,三宫六院不能再少了吧?阿浮要是真的进了宫,肯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怎么忍心看她……”
他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宫室内悉悉索索之声全无,回首看去,看到谢闻沉着脸站在身后,刚才的话估计被听了个彻底。
姜渐和他从小玩到大,没有多少惧怕的心思,尴尬起来。他想解释:“殿下,我刚才说的,都是……都是……”
谢闻冷着脸,些微垂下头,他和姜渐差不多高,两人本来是平视的,但他现在不太好意思看姜渐的目光。
他声音很轻:“不会的。”
姜渐和应逐星都讶然。
“你转告她,不会有三宫六院的。”
这话说完,来得悄无声息的太子殿下又飞速走了。
姜渐拿着手里的画像,不知该如何是好。
应逐星反应过来,她是谢闻的亲表姐,自然是向着表弟说话。他极力斥责姜渐棒打鸳鸯的行径,“你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单纯的太子殿下?”
姜渐郝然,之前是他考虑不周,但是细想之下,找个身份过高的妹夫确实不好。
他虽然和谢闻一起长大,平日里说话也散漫,并不像君臣一般。
可是,如果谢闻真欺负了姜浮,他能做些什么呢?要是别人,他肯定按着头打一顿,但谢闻可是太子,将来还是天子,他一拳下去,直接灭九族了……
姜渐道:“殿下龙章凤姿,阿浮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堪为配。”
应逐星道:“少来,你这人出尔反尔,之前和殿下说那些话,让他一颗心全扑在你妹妹身上,现在又说这些,我告诉你,你就是后悔也晚了。”
姜渐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告诉你的?”他想,这可真是冤枉了他,就算没有他在中间搅浑水,谢闻的心也不会移开。
前世可没有他多嘴多舌,谢闻不也照样未娶吗?大皇子的儿子都能上学堂了,太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把那些御史们急得不得了。天天上奏,请尽快为太子选妃,早日开枝散叶。
他又想起,阿耶给姜浮订婚的时候,一向厌恶酒气的谢闻,因为饮酒误了早朝。
唉,姜渐悄悄叹了口气,他当然觉得谢闻好,可姜浮是他亲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心疼。
苍天呢,为什么就不能让姜浮开窍呢?她要也喜欢谢闻,那不就是天生佳偶了吗?
如果那样,他会努力往上爬,做姜浮的后台。
应逐星冷笑道:“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都是傻子吗?何须殿下告诉我,猜也能猜得出。你们俩这些日子的反常我可都看在眼里。跟他说话的总不可能是阿浮,那便只有你一个了。”
若在以往,谢闻哪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姜浮看,偷偷摸摸的瞅罢了,她在东宫根本不用怎么打听,就从小宫女口里得知,他们殿下和心上人两情相悦,有不少人都得了奖赏。
姜渐道:“可是阿浮就是少根筋,对于男女之事一概不往心里去。我这个做兄长的,能怎么办?牛不喝水强碰头?”
应逐星道:“依我看,阿浮对殿下也不一定无意啊。实在不行,她现在岁数小,离出嫁还有个两三年,说不定就两情相悦了呢?你就算不牵线,也别从中作梗。”
她把满桌案的资料都收起来:“这个我拿走了,你少动歪脑筋。”
姜渐心中苦涩,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吗?这可不一定,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除了两情相悦,这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的阻隔。
他摇摇头,姜渐啊姜渐,别人都比你看得开,国仇家恨,难道还不比小情小爱来得重要吗?
明明那晚就已经暗暗发过誓的,从此以后,只有同袍情谊,再无风月之情。
他怔怔看着应逐星把所有画像资料都收好,有小太监来报:
“姜司直,应副率,殿下请两位到偏殿议事。”
应逐星还在整理,这儿刚才被姜渐一番乱翻,弄得乱七八糟,她随口问道:“什么事?”
小太监名叫李端厚,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面白清秀,谦卑低头道,“好像是说大理寺卿遇刺一事,金吾卫的人跟到了凶手。”
姜渐和应逐星对视一眼,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她们都知道那日金吾卫有派人寻那刺客,但都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金吾卫的人还真有些本事。
不过,这事儿和谢闻有什么关系?
京兆尹、金吾卫、刑部、大理寺,哪个不是办案的地方?关东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