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意坐在宴席上,心里盘算着再等一会儿就先行告退。
岂料这些同僚们平时背后打趣他倒也无所谓。今日喝了些酒,嘴便没了个约束,吴意也就是向上提提唇角,不接茬,随他们说去。
可偏偏有些个存了些坏心思,宴席都快要结束了,频频邀他喝酒。
“都说探花郎样貌、学识顶好,不知,不知这酒量是不是也如此?”
这些个同僚纷纷借着由头灌酒,吴意进退两难。只能掩袖稍抿,余下的酒都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庆幸今日穿的是深色常服。
饶是如此,他也招架不住,只能尿遁。
站在丞相府邸的后花园,吴意想着如何脱身离席。看着眼前的池塘,他环顾四周无人,咬咬牙,撸起袖子,一狠心、一闭眼跳了进去,水花四溅,衣服瞬间湿透,还顺带被洗了把脸。
他佯装落水,假意扑腾几下,小声喊了几句救命,而后自己游了上来。
虽说盛夏时节,跳进池塘也不会感冒,但水还是有些凉,不由打了个冷颤。他打算借遗容欠妥为由头先行告退。
虽然能料到明日自己身上又多一个笑话,探花郎吴意馋酒虚步跌入池塘,失了体统。比起这个,吴意更在意的是从池塘爬上来后,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丞相裴循。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目睹自己的有意为之。
看着一贯神情淡漠的裴循,他也无法从对方表情中琢磨出什么。
“丞相,今日是我失态,先行告退。”
裴循看着他,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那瘦小的身板更显的弱不禁风。面容秀丽的堪比女子,想起朝中市井流传的有不少男子倾慕吴意,冷哼了一声,肤浅之至。
吴意低着头,不敢直视裴循,心里打鼓,只待对方一个嗯字迅速开溜。
“今日你在我府中落水,终是我招待不周,改日登门。你从那扇门离去吧。”
“是我醉酒浮步,还不必劳烦丞相。”听到对方说要登门,吴意的冷汗都要被逼了出来。
只是丞相早已离去。
他最后的话只能说给自己听,罢了。根据大致方向朝那扇偏门走去,他和丞相作邻居仅一墙之隔,好处就是今日方便走后门回家。
还未等他第二天值班听同僚的调侃,当晚就发烧了,天亮只能托小厮请假。
不出所料,公主当天就登门了。
一直以来,探花郎吴意凭借那副好皮囊得到公主青睐的流言不绝于耳,刚开始吴意还辩解难道不是他的学识令公主垂爱吗?
众同僚听后,对其嗤之以鼻,就那谁都能踢两脚的软性子任谁都夸赞不起来。后来吴意也就作罢,随便你们怎么说,公主就是喜欢我,你们这是嫉妒。
“吴意,本公主来看你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娇俏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他斜靠着墙,灰色的里衣显出清瘦的轮廓。未束的头发散着,脸色因烧带着些红晕,整个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公主看着眼前人这副样子,与往日的扮相全然不同。女儿家的姿态隐约透漏出来,不觉得看呆。
“你,果然还是更适合女装。”公主有些惋惜。
吴意轻扯嘴角笑了笑,“别打趣我了,往事不必再提。”“我先前拜托你找的人有头绪了吗?”
“找到了,只是他已经痴傻了......”
好不容易有的眉目就这样断了。苦涩漫上吴意的脸庞,造化弄人,前路漫漫,何时是水落石出之日。
“不过,有另外一个好消息我需要告诉你,先前工部遗失的档案被丞相的人找到,现如今在丞相府。”
这对吴意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噌”的一下子坐起。
“公主细说”。
原本他离坐在床边的公主有一米远,而今两人靠的太近。窗外的小厮看着两人卿卿我我,这下又有了新的内幕。
传到隔壁丞相耳中,已是加工润色后的版本——吴意和公主白日颠龙倒凤。
这样的流言对公主名声有损,作为和公主自小长大的玩伴,他只能稍稍提醒,可公主一副不在意名声的样子让他有些头疼。
而最佳入手的对象便是吴意。且那日吴意的故意落水也让他觉得这个人不像平日面上表现出的粗神经。
吴意坐在裴循的对面,有些忐忑。不知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何邀自己喝酒。他的眼睛不敢乱看,只能看桌面,面对来自对方的压迫,也只能拿着酒杯假装喝酒。
看着对方这幅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的样子,裴循不自觉蹙眉。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殿试时意气风发,而今局促畏缩,难登大雅之堂。不知道淳安公主看中他哪一点?难道真的是这幅娘娘腔皮囊。
一想到就有些生气,语气不由加重。
“听说公主一向与你走的很近?”
吴意一听这话,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