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你啊!!明明就是你吧!!
刚刚算计我的明明就是你吧!!!
然而迫于神族帝女的威逼,可怜的小狐狸腹中纵有千百句不乐意,终究也只能在内心腹诽,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随了帝女的脚步,默默朝着门外走去。
*
彼时天色已近大亮。
城中的黎明虽只有公鸡鸣叫声嘹亮,可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市井喧嚣又将再次响起。
城中等待做生意赶早集的百姓知道,等待开店的商贩们知道。
衙门里的知府也知道。
天色虽亮,那衙门内依旧掩着帘子,光线昏暗,似乎与知府外那大亮的天形成鲜明对比。再放眼望去,偌大个正厅内竟只有两人,一坐一立。
立着的是师爷,坐着的,自然是锦州城的知府。
衙门大堂内只掌了一盏灯,置在知府老爷的案前。烛火的光芒幽微又飘忽,把人的身影拉得太长太长,好似虚无缥缈的鬼魅。
灯光照亮了知府手中泛黄的卷宗,也照亮了他那双近乎满是惶恐与不安的眼睛。
“又是这种死法,怎么又是这种死法,”昏暗之中他语气颤抖,好似回忆起了某个久远的噩梦,“血肉泛香,人心生花......这城里的妖魔又出来作祟了!它十年前杀了十几口人还不够,现在它又出来作祟了!”
那饱含惧意的声音于大堂内丢过来甩过去,回声重叠成一片,尽显狂乱。与此相比,昏暗内下首站着的人影就显得镇静许多。
师爷微笑着扬起脸来去看知府,半张脸深深地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灯光也没法在他漆黑的眼底映出半点颜色。那两只眼睛张着望向中年人,却好似两个黑乎乎的空洞。
“知府何必惊慌,所谓妖魔只是那些愚民的传说罢了,怎可当真?”
“是否为传说,我怎会不知!”
那知府忽然激动起来,猛地一拍案上泛黄纸张,嘴唇却哆嗦起来:“锦州城外那些镇子的瘟疫,是妖魔所为。锦州城内这些年的血案,亦是妖魔所为!他们说,就连京城,就连皇宫,就连当今圣上身边,都已然有了妖魔作乱!”
“师爷,师爷,你是从京城来的,你见识广。师爷,你告诉我,如今这世道,什么才是人,什么才是魔!”
听着知府歇斯底里的质问,那师爷反而笑得更明显了。
“谁是人,谁是魔,重要吗?”他隐在黑暗中轻声细语,语气柔和得好像在哄孩子,“重要的是您头上这顶官帽,还能待多久,对不对?”
“巡查各州的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回京了,锦州城是他回京的必经之路。如若他路过锦州之时,听说这城内十年来有数十桩血案未破,引得人心惶惶,那可怎么办呢?”
听了这句话,那失魂落魄的知府终于抬起头来,眼中有了些许茫然的神情:“师爷的意思是?”
师爷微笑叵测,不急着开口,反而转身踱了几步,似对周遭昏暗环境十分满意。
半晌,他才碾了碾指尖浮灰,轻飘飘地笑:“十年前那桩惨烈血案,凶手全无踪迹,半点破绽也查不出。而今这徐老鸨与十年前血案死法如出一辙,涉案的花魁却不知所踪,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这苑棠姑娘,可是为老爷解了好大的忧。”
知府神情一滞,旋即好似终于听懂了什么,忍不住一拂袖子站了起来:“你要把这桩桩件件血案的罪名,全按在失踪的苑棠头上!这怎么可行!!”
“怎么不可行?”师爷反问道。
“老爷,您当知府也有十多年,这期间不仅大小血案频出,百姓家破人亡之事更是屡见不鲜,这些愚民对您可是怨念颇深啊,”他语气依旧温和,神态依旧针灸,就好像一位老师,在苦口婆心地劝导自己不听话的学生,“尤其是这几年,您日日夜夜流连在东街巷风月楼,坊间早已有了关于您的谣言......”
“若再不做出点政绩,您头上这顶官帽,可就难保了。”
“老爷,您是想要官职,还是想纠结一个没用的真相呢?”
那知府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连垂下来的手都缓慢地攥紧成拳。
他听着师爷的话,好似逐渐恢复了理智,踉跄着又坐回了位子上。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他喃喃地点头,“说得对......”
“只是那苑棠此时不知所踪,官兵们找了整整一夜都未能寻到人,这可如何是好?”
“下悬赏与通缉令,以重金号召全城人抓捕花魁,把苑棠就是凶手的名声在城中坐实,”师爷早已想好接下来的手段,神情如常地笑道,“到时候,若是找得到,就拉去菜市口斩首示众。若是找不到,就随便找个妓子杀了给那些愚民看,反正也不会有人较真的。”
“等太子殿下到了,若听说老爷政绩斐然破获大案,说不定还会提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