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眼白处霎那间网上红血丝,剧烈痛楚恶狠狠刺入脑神经。
似有什么极锐极长的物件兀然间出现,万分之一秒内便自他头顶当空穿下,连反应都来不及。
冰冷金属灌透攻略者胸膛正中,悍然余力扯着惯性去势不减,那武器末端死死刺入了荒原土地之中,将那攻略者整个人都钉在了神器之上。
就好像一条被开膛破肚处理好的鱼,穿在竹签上等待着入炭火炙烤。
与此同时,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在攻略者耳边响起,宛如阴曹地府的催命符,不带半点温度。
【系统转移失败。】
【祝愿宿主好运。】
剧痛之中攻略者浑身都在因生理本能而挣扎抽搐,模糊之间连刺穿自己胸膛的神器是何模样都看不清,乍一听系统这冷冰冰的宣告,气得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怎么......怎么会失败......明明进度都完成了......”
【一条暴露身份的狗,还妄图让我耗费算力再救你一命?真是笑话。】
【白白浪费了我大好的资源,到底还是失败得这般彻头彻尾......那些气运堆在猪身上,猪都能上天成神!】
意识之中,原本谄媚热切的系统声音骤然一变,竟变成了个冰冷讥讽到极点的机械音,尚带着滋滋的电流声,语气中鄙夷不屑的情绪却无比真实。
【本以为你能稍微推进点姬衔羽的好感度,现在看来,着实是我太天真。】
【不过嘛——我的工具,可不止你一个。】
说罢,那电子音森然嗤笑一声,不再听那攻略者清醒后绝望的哀泣与痛骂,以至血泪交加,崩溃卑微祈求之言。
它连同那余音不止的系统提示音一起,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攻略者的脑子里。
此时,重明上神已然晃悠到了动弹不得的攻略者面前,伸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他贯穿胸口的神器,些微一用力,就将其整个拔了出来。
霎那间血花四溅,好似那冰冷金属连带着灵魂一并被抽离身躯。攻略者眼底倒映着绝望到极点的幻影,恍惚间这才看清,刚刚从天而降将他钉死的东西,竟然是把沉重古朴、比人还高上许多的黑金纹长枪。
那长枪所镌刻的古老纹路上还缓慢流淌着血痕,好似渴血的猛兽。
最后支撑他的着力点被人抽出,攻略者只感觉浑身轻飘飘好似没有重量,颓然间倒在了大荒青黑色的土地之上,唇齿间涌溢出汩汩的鲜血来。
就在攻略者双眼逐渐失去焦距之时,忽然感觉有人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薅了起来,晃晃荡荡地悬在了半空中,好像在抓一只脆弱的小鸡仔。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
“小帝女说要活的,”重明上神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所以在她来之前,你就是真要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这口命吊住。”
“放心跟我回荒城吧,渣滓。”
*
入夜,锦州城华灯初上,越发灿烂。
似乎比白日里还要灯火绚丽,热闹许多。
锦州城有潺潺河流蜿蜒入城而过,城内大大小小共十座桥,皆悬着靓丽红绸,与岸边红棠树交相辉映。
至于青楼更是好找得很,路边随便哪家灯火通明人潮熙熙的建筑,尽是锦州城繁盛花柳业中的一员。一走一过皆能看见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小倌,行走间笑着闹着带起一身香粉,喧嚣不断。
而作为城中最繁盛的街区,东街满街满岸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烛火,夜间河流好似浮满了暖色星辰璀璨,红光满坠,街边人流汹涌摩肩接踵,无不是有钱有闲心的官家公子小姐,或是结束当值的官员差吏。
各具风格的沿岸楼阁水榭灯火明亮,一眼望去尽数是红绸飘扬美不胜收。楼上各色美人衣衫薄透,或朝楼下河中娇笑嫣然引人目光,或执着酒壶使尽浑身解数哄客人开怀,更有甚者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动手动脚亲密贴合,亦无人会责骂痛斥,路过客人反而都在笑呵呵地观看。
坐在船上的姬衔羽抿了抿唇,目光略显迟疑,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带朱红和洗碧一同来这种地方。
她侧过头去,却见那俩孩子一个靠着船篷困得东倒西歪,一个咋咋呼呼好奇观瞧岸上场景,时不时还把同伴推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楼阁上的春色旖旎。
姬衔羽:“......”
唉,算了。
她将船篷的帘拉下来,起身走出了蓬内,站在了船夫身边。
“师傅,此处楼阁桥上,为何悬着这么多红绸?”
担心不了解这里的规矩,姬衔羽租船前特意雇了个经验充足的船夫,以便为她讲解此处风土人情。那船夫也尽职尽责,见雇主发问,笑呵呵地抬头望着岸边繁华之景。
“这个啊,也算是我们锦州城的风情习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