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户射到妆台上。台上零落的珠钗反射出耀眼光芒。
妆台旁边是一架半旧不新的拔步床,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趴在床边。透过垂落的纱帐,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个人。瞧那模样应该也是个不大的女孩。
“嗯——”
忽然,纱帐内传出一阵嘤咛声,躺在床边的小女孩反射性地抬起头,“唔~”下一秒,女孩瘦削地小脸皱成一个包子。女孩艰难地抬起手捂着脖子。
好痛~
女孩眼角渗出泪,显然趴在床边一夜给她带来不少痛苦。
“嗯——水——”这时,纱帐内又传来了声音。
“小姐?你说什么?”女孩顾不得身体地不适,连忙掀开纱帐,入眼便见自家小姐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汗珠。
“水——”小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哦,水!等一下,小姐,云舒现在就给小姐端水来。”小丫头云舒开心的连忙转身去端茶壶。
呜呜,小姐终于醒了,云舒又有小姐了。
云舒虽然才八岁,但从五岁就开始学着伺候小姐,平日房里的各种活计都干得不错。所以这会儿,非常麻利地给小姐端来一杯水。动作熟练地将小姐扶起,又往小姐身后塞了一个枕头,让她靠上去,这才把杯子递给小姐。
喝着水的小姐,其实心里有些慌,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不对,她记得自己叫褚凝嫣,鹭洲明太守的女儿。
三天前,因为一块玉佩,和庶姐起了争执。最后被庶姐失手推进了湖里。
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这记忆不是她的呢?她真的是褚凝嫣吗?
褚凝嫣有些恐慌,不仅如此,她觉得这张床,这个房间都有些陌生。嗯,这个叫云舒的小丫鬟,让她有些亲切。
“云——舒?”褚凝嫣看向小丫头,或许她是个突破口。
“小姐?还要喝水嘛?”云舒连忙问。
“不用了,谢谢。”褚凝嫣摇头。
“小姐,说什么话,云舒伺候小姐是本分,小姐不用道谢的。”云舒连忙摆手。
“嗯,云舒,你、我是谁?”
“小姐,您叫褚凝嫣呀,您是鹭洲太守的嫡女呀,你忘记了吗?这如何是好?”小丫头年纪不大,却十分成熟。
褚凝嫣见状,担心小姑娘被吓到了,便不再试探,“我想起来了,可能是落水让我记忆有些混乱吧。慢慢就好了。你别担心。”
“呼~”云舒小丫头拍拍自己的小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吗?”
“是庶姐推我的,她想要我的玉佩,我不给,便吵了起来。”褚凝嫣实话实说。
“什么,居然是大小姐!”云舒没有注意到,褚凝嫣对庶姐称呼的变化,只是气愤地为她打抱不平。
“奴现在就去告去——”话说到一般,云舒想起了她和小姐被抛下的事实,原本气愤的表情,瞬间达拉下来,哭丧着脸,看向褚凝嫣,“小姐,呜呜~,老爷他们扔下我们逃走了!”
“呜呜——,小姐,怎么办呀~呜呜——”
褚凝嫣闻言心神具震,“你说褚……父亲弃城逃离了?”
“是,嗝~是的,老爷看小姐昏迷不醒,就不管小姐了……呜呜~”云舒纵然早熟,但毕竟是个八岁女童,面对这种相当于天塌的事情,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知道了,别哭,我一直都在的。”褚凝嫣此时更觉疑惑,她被父亲抛弃了不是应该很伤心吗?为什么她一点儿伤心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太奇怪了!
“呜呜,小姐,奴害怕~”云舒扑到褚凝嫣的身上。
“没事,别怕,我在呢。”褚凝嫣将她拥住。她抬头看向半掩的窗户,轻声问,“父亲走了几天了?”
“老爷已经走了三天了。”云舒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起身,她刚才居然扑到小姐怀里了!
“三天了,城破了吗?”听不到声音,应该还没破吧。
“没有,奴听说周将军死守城门!”云舒有些害怕,“昨天奴出去买包子时听到的。包子好贵,奴用所有积蓄才买了五个。”
“奴已经没银子了,府里的粮食全被老爷拿走了。”云舒有些局促,买不了吃的,她们会饿死的。
褚凝嫣闻言神色严肃,“你知道鹭洲城被围困了几天吗?”食物价格上涨,证明城内粮食不多了。
云舒摇头,要不是买包子,她都没有出过府,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褚凝嫣揉揉脑袋,想从记忆中找出相关信息,忽然,她想起,父亲就是得到夏国大军压境的消息才举家逃离。
既然逃出去了,那么夏国军队围困鹭洲城应该在三日以下。
也对,要是围了十天半个月,云舒小丫头别说买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