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何能啊,他上个朝连进朝堂的资格都排不上,这么多年来,以他的官阶离那道门最近的时候都才排到大门口。
他做梦都想再进一步,跨过那道门槛,结果去年还被贬了官。
他这样的人,皇上竟然单独留下他,能不让他受宠若惊吗?
第一次与皇上单独相处,能不紧张吗?
郑冀战战兢兢的进了御书房,看到皇上坐在上面,急忙跪下来行礼。
皇上却并没有叫他起来,而且就让他这么跪着,也不出声。
这让郑冀紧张无比,咋的?不是叫他来吩咐公事的?
莫不是他哪里没做好,单独留下来挨骂的?
天呐?
一想到这儿,郑冀吓得满头大汗。
皇上足足让他跪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叫他免礼起身。
这时郑冀已经是满头大汗,不用猜也知道皇上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郑卿家,你可知朕单独留下你为何?”
郑冀摇摇头,“微臣愚钝,还请皇上告知。”
“呵。”皇上冷笑了一声,淡道:“你不知?”
郑冀低着头,抿着唇不说话。
皇上又道:“外头传你宠妾灭妻,抛弃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可是?”
郑冀一怔,张着嘴,心里一种难言的滋味儿。
因为真的有与他不对付的政敌在外头瞎传。
他们可不管事情真相,就爱添油加醋的把不好的一面传出来。
确实有人传他薄待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
又因为他现在和小妾生活在一起,所以成以宠妾灭妻。
“皇上,确实有小人忽略真相胡说八道,但事情并非如此,请皇上明鉴。”
“呵,我这意思是,那样传你家的事的人,都是胡说八道的小人?”
郑冀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快,可为了维持尊严,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好,郑冀,算你有种。既然你说是小人乱谈,那朕希望明辨是非,别真干了那宠妾灭妻的蠢事。你和你夫人都是名门之后,身为内阁大臣,更应该做好表率,万不可干出让人寒心的事来。”
郑冀又怕又郁闷,他的家事与旁人何干?
可可皇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是,微臣知道了。”
“嗯。”皇上语气缓和了些,又道:“你与朕的皇姐是儿女亲家,你丢人,就等于长公主丢人,朕只是不希望长公主被人笑话而已。”
郑冀:“……”我这顿被训,来得可真是山路十八弯。
……
郑冀回去之后郁闷不已,在他的立场上看,他战战兢兢的干了半辈子,活儿没少干,表扬没轮上他。这也就罢了,还因为家事被骂。
又气又闷,这怪谁?
一来他觉得皇帝多管闲事,二来气那看不得他好的那些人那张破嘴,三来埋怨郑夫人不贤。
要不是她闹事,他们一家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要让忍了崔青青,和她和好?
那不可能,他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是不和她和好,将来把那休书给她,那皇上怕又得多管闲事。
那么他做梦都想进那朝堂内听政,怕是到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觉得他要继续争这口硬气,他的政治生涯也到头了。
之前说气话,说宁可不做这官也要和崔青青和离这个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他不想陪那蠢妇玩了,他要辞官,他要回荥阳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辞官归故的想法就越发强烈。
“小贺,老爷我要辞官回荥阳,你看如何?”
原本正在为他整理的衣服的贺姨娘蓦地愣住。
“老爷为何突然想辞官?”
郑冀叹了口气说:“皇上今日早朝后单独留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任务要交代给我呢,没想到是敲打我,训斥我,说我宠妾灭妻,薄待了患难之妻。哼,真是气人,也不知哪个小人在背后嚼的舌根,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贺姨娘面色一白,“那老爷怎么说?”
“我当然不肯承认啊,我们家的情况复杂,我也感念她,记着她大着肚子陪着我被流放时受的苦。可闹到这个地步全然成了我宠妾灭妻,不觉得可笑吗?我不承认宠妾灭妻的事,皇上就叫我好好对她。
哼,她那个人,我太了解她了,我要好好对她,向她服了软,她只会得寸进尺,以后做的事只会越来越离谱,我是不可能向她低头的。”
贺姨娘抿着唇看着他,手里的衣服都捏皱了。
随后又听郑冀说:“看这样子,我这辈子升迁无望了。我现在也烦了,反正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各有前程,想来想去辞官回荥阳养老挺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