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特别想爬起来找郑冀哭诉一番。
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都是这么过来的,白天郑冀忙,晚上在家也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孩子,有什么事他们总在夜里商量。
可是现在,她心里压着一件件的事,没办法说出来,憋得她说不出的难受。
一气之下又病倒了,第二天罗姨娘帮她请了大夫过来,大夫看过后还是开的以前的药。
“夫人还是老毛病,老朽还是那些话,您这病啊在心上,您自己要放宽心,没事出去走走,放松心情,别想那些烦心的事。然后老朽给您看的这些静心的药,还得认真喝。”
郑夫人哭诉道:“李大夫,说得那么轻松,可我做不到啊。我这心里烦得很,我家的事你也知道,那郑冀就是个浑蛋,有他在,我怎么放宽心?”
反正就她和郑冀这事儿,翻来覆去的说,老大夫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毕竟收了人家的银子,他只得坐在一边又听她唠叨一回,这一唠叨一个时辰过去了,终于肯放他走了。
罗姨娘送了李大夫出来,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
“李大夫,不好意思,我们夫人和老爷吵了架,心情不好,近来就是话多,和谁都能唠叨半天。”
李大夫收了好处连连点头,“我懂我懂,不少夫人到了这年龄都是这样。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你家夫人这问题比较严重哦,你得想个办法让她放宽心。”
“我晓得,多谢李大夫。”
……
方锦绣知道郑冀夫妻又吵了架,第二天郑夫人就病了,急忙跑来安慰她。
“娘,都怪我,怪我连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和爹闹成这样。”方锦绣趴在郑夫人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郑夫人叹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说:“还说这些做什么?”
她又何尝不知啊?她心里清楚,要是可以不管她,她和郑冀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管怎么说,娘不能看着你日子不好过。”
说到日子不好过,方锦绣又向郑夫人哭诉。
“娘,卢家怕是要没落了,现在我在卢家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郑夫人一怔,“怎么?卢慎有消息了?”
方锦绣摇头,“没有。”
现在她在卢家确实不好过。
“祖父死了,公爹也死了,按照祖父生前的意思,家主之位会传给卢慎。但前提是卢慎得活着回来,而且不能是戴罪之身。”
方锦绣坐起身来,抹了把泪又说:“可卢慎现在生死不明,北边的事情搞砸了,这罪到底会不会怪在他身上,谁都说不定。我那婆婆到处去打听卢慎的消息,可自从祖父走后,就是人走茶凉,人家不过应付她几句,都不怎么搭理她,所以打听来的消息并不多。
这还不算,卢家二房三房又对我们虎视眈眈,我明白,大家都在等着一个结果。他们既盼着卢慎倒霉,又害怕卢慎倒霉连累到他们。要说怕被连累,赶紧分家就算了,要是分了家,就算卢慎死在外头也是我的儿子继承家业,偏偏他们还不愿意分家,说等家主回来再分。
娘啊,这意思你懂的吧?明里这么说,其实暗里希望他死在外头,这样就算他做得不对,朝廷多半也不会怪他,他们人多势众可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到时候宁儿别说继承家业当家主,被他们一瓜分了,能给我们孤儿寡母的留口吃的就不错了。”
闻言郑夫人忙从病床上坐起来。
“什么?他们竟欺人至此?”
“是啊,孤儿寡母的,人家不欺负我们欺负谁?要是……呜呜,要是我没惹爹爹不高兴,要是我仍旧是郑家小姐,他们哪里敢这么欺负我?”
又扯到老问题上了,郑夫人有点烦,因为她是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唉!”她长叹了一口气。
烦归烦,但她也明白锦绣说的是实在话。
人家敢欺负他们,可不就看着她没靠山吗?
要不是老头子非得较真,她还是郑家小姐,卢家那二房三房哪里敢这么欺负她?
方锦绣盼着郑夫人给她想办法,郑夫人沉默一阵后却说:“不是还有王拂珍嘛。”
方锦绣惊了,“啊?娘是何意?”
郑夫人道:“你们大房还有王拂珍啊,她是王家小姐,总不能委屈自己,让大房失了继承权。”
“可是……珍珍恨死了我,就算抢过来也是我的儿子继承家业,她哪里肯?”
“唉,我也知道难,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嘛。你以前和她关系那么好,你和她好好认个错,和她讲清楚厉害关系。要是不争,倒霉的可不止你呀,她是大房的媳妇,她也会跟着倒霉。”
让她去给王拂珍道歉,方锦绣不是很乐意。
她其实是盼着郑夫人能求求崔家帮忙,要是有崔家撑腰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