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不动声色地用手背揩去眼泪,“主子,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既然深入敌军内部,就不能空手而归。”
“我的天眼被遮住了,若是可以,你帮我毁了他们的阵法。”
“是。”
黑衣人撇了眼在旁边闷不作声的棠梨,他心里了然。
肯定是棠梨跟他的傻徒儿说了什么。
他拍拍苏嬛的肩膀,无奈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燕冰清能被挑中献祭,也是燕冰清的福气。再说了,又不是师父作法,永生阵是皇上操纵的。你就别难过了。”
“……”苏嬛松了一口气,可心头还是很沉重。
她不想师父跟皇上合作了,皇上的手段着实腌臜,根本拿不上台面。
相比起他们的术法,她倒是觉得皇上的手段更像是邪门歪道。
“徒儿,燕冰清若是死了岂不是更好?那你岂不是有机会得到摄政王的青睐?”黑衣人反问。
棠梨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去,她提心吊胆地瞥着苏嬛。
苏嬛拧着脸,不假思索道:“不!东西倘若是我的,无须耍手段,也会到我手中。摄政王再好,也不能搭上旁人的性命相换?”
“你这孩子……”黑衣人叹了口气。
棠梨抱着胳膊讽刺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你这么下作阴险的人居然能教出这么好的徒弟。”
“你这个贱人,少耍花招!”黑衣人对跟在后面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遂朝着不远处的宫殿走去。
那是皇上赐给他休憩的行宫。
苏嬛正欲小跑跟上黑衣人,棠梨就抓住她的袖口。
“你……”苏嬛心虚的回过头。
“你想干什么?”
棠梨的脸上噙着坦荡的笑,“苏嬛姑娘,俗话说得好,愿赌服输。既然你输了,帮帮我如何?”
苏嬛的眼珠子一转,她犹豫再三,用气音说道:“害师父的事情我不干。”
“我想传信,让摄政王救暗室里的所有人。可是我出不去,他们看得太严了。”棠梨用手挡着唇,小声道。
没有多想,苏嬛颔首,“我帮你传信出去。”
……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黑沉,华灯初上。
摄政王府一派冷清,虽然府邸内下人行色匆匆,可却没有一点生气。
墨沧溟在道祠中,学着燕冰清的模样给三清祖师上了三炷香。
尽管他不信奉这些,但此刻他在心里默默祷告:愿祖师保佑燕冰清平安。
他像被抽走了生机,讷讷的坐在燕冰清常坐的蒲团上。
她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回荡在房中,可定睛一看什么都不见了。她留下了许多东西,可好像也没留下什么。
肥成一团橘黄色毛球的溟溟卷成一个大圆团子在桌底睡觉。
墨沧溟垂眸睨着它,眼神幽深深远。
正想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烛离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走来,他禀报:“主子,方才有一个乞丐鬼鬼祟祟的送来一封信,想必跟王妃有关。”
墨沧溟腾的起身,他急忙从烛离手中一把抢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养心殿书架后别有洞天,摄政王妃关于此。机关尚未可知。
“这信不像是棠梨的字迹,或许是苏嬛的字迹,也或许是皇上放的迷雾……”烛离越说越乱,他干脆噤声。
墨沧溟盯着信来回看了好几遍,关于燕冰清的消息他不想放过一个字。他的手背白皙,薄如宣纸的手背在烛光下透出清晰的血管,他捏着信纸,凸起的青筋如玉,指节修长,清瘦隐忍。
“这一次,本王信苏嬛。”他冷不丁地说。
烛离愣怔住了,主子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苏嬛明摆着是黑衣人的弟子,怎么能相信呢?
墨沧溟又道:“养心殿的布局查到了?”
“查到了,但图纸上并未有信上提及的暗室。”
他狠狠掐着眉心,“再探再报。”
“是!”
烛离匆匆走后,墨沧溟从袖中拿出千里追踪符。
为何,符箓还是没有动静?
……
东宫。
墨轩辕在寝房中来回踱步,小夏子哭丧着脸跪在寝房中央。
“当真?燕冰清丢了?”他叉腰,气急败坏般地问。
小夏子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他声音颤抖道:“是啊,听闻是跟着萧大人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一起丢的。”
墨轩辕一脚踹翻挡路的角几,怒吼道:“谁让你跟本宫说这些?她是死是活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让你去政殿打探要务,这就是你打探的?”
“奴才打探不到别的,就打探到了这个,还是跟侍卫吃酒的时候打听……”小夏子委屈不已。
“呵,墨沧溟真行啊!他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