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周雪琴扶着门框,笑容渐渐在脸上消失。
她们自己带来的贴身婢女兰若苦着脸道:“宋先生留下了三万两银票,走了!还说小姐太懒太愚钝,总是不练习,他不想自砸招牌,不教了!”
“快追啊!”周雪琴捂着心口。
“是。”兰若立即跑出去。
燕玉洁忙将她扶到软凳上坐着,“娘亲,您别气了!那个乡野村夫教不了我,是他没这个福分!”
“洁儿,你知道宋山有多厉害吗?他在书法界也是泰山北斗的人物啊。”周雪琴心里哽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娘,您看看我的手,我的胳膊。我不是懒,我的胳膊、脖子真的太酸疼了,我受不了!宋山就知道死练,脾气又大……”说着,燕玉洁的眼泪就哗哗往外流。
“夫人,追不上了!听说宋先生策马离开京城了!”兰若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
周雪琴的脸猛然一黑。
燕玉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哭嚷道:“娘……”
周雪琴看她一哭,只好把嘴边的话咽回肚中。“唉……罢了!反正燕冰清只知道贪玩享乐,这次比试你赢定了。娘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花了两万两银子请他教你,终归比没有花钱的人有成效。”
“是啊,反正没几天就要比赛了,我自己练习也是一样的。”燕玉洁松了口气,熟稔的卖乖。
“唉,我的洁儿真命苦,明明都跟燕冰清换命了,可还是处处不顺!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周雪琴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她的眼中露出阴险的神色,“娘,我的命不苦,这次比试我一定会赢的。”
周雪琴却高兴不起来,她盘算着,是时候去找道长帮帮忙了。
作法偷换命格其实只成功了一半。若是不撼动燕冰清的命格根基,让燕冰清的人生走下坡路,好运其实还留在燕冰清的身上,而洁儿仍旧会在十八岁死于非命。
思及此,她写了一封信交给兰若,“还是那个位置,放着就行。”
“是。”兰若熟稔的把信塞进怀里,跟做贼似的溜出去。
……
月中旬,书局的比试就开始了。
早上,燕冰清一出府,正欲踩着脚凳上马车时,路边的妇人就牵着四岁的孩童道:“你要好好念书,将来跟燕府的大小姐一样,写得一手好字。”
“好!”
“呵呵……燕家大小姐的字体将来会拓印到每本书上,你慢慢学。”妇人偷瞄了燕冰清一眼,笑着夸奖。
燕冰清脚一软,险些跌下去。
棠梨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她促狭道:“主子,您怎么这般不禁夸?”
二人一前一后上马车后,燕冰清木着脸,清冷的问:“我书法写得好的事情,你们往外说了?”
“自然没有。”棠梨为了撇清嫌疑,使劲摇头。
“对啊!那为何平民百姓都知道?还说我的字要印在书上?”燕冰清杏眼微眯,散出寒光。
棠梨这才回过神,她们这是被算计了!
“主子的意思是,燕玉洁在故意捧杀您?想要看您笑话?”
她颔首,食指敲击着座位,“我猜燕玉洁的局不止于此,总之见招拆招吧。”
“那奴婢有什么要做的?”棠梨不安的问。
“你还是把重心放在周雪琴身上。若我没猜错她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跟换我命格的人接头。”她沉声道。
棠梨心头一震,崇敬的看着燕冰清。主子明明自己都只是个孩子,可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
书局。
燕玉洁早到了一个时辰,参加比试的人陆续进场时,她正好从书局二楼下来。
跟她一同走下来的,还有此次比试的承办官员,他身形臃肿,脸大脖子粗,笑起来像只哈巴狗。
燕冰清一下马车,好多围观的百姓都欣喜得不行。
“燕大小姐来了!”
“听说这次永安侯也藏匿身份参赛了,你们说谁会赢啊?”
“不是永安侯就是燕大小姐呗!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说燕大小姐的字不输永安侯。”
听到这些,燕冰清凌冽的瞥了落座的燕玉洁一眼。
霍离也从马车上下来,他乔装打扮,穿着一袭素衣。
看到燕冰清,他友好的微笑,“燕小姐,你可还记得我?”
“永安侯。”她知道霍离为了比赛公平,所以故意不显露身份,所以用气音说。
霍离气宇轩昂的大步迈入书局,有礼有节的跟她拉开一段距离,“此次比试可有信心?在你跟燕玉洁之间,重阳希望你赢。”
她悄然一笑,“我请的先生说了,我得第一名悬!所以永安侯一定不要让出第一名。”
“你倒是不谦虚。”霍离疏离的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