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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纯昨晚喝醉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胀得难受,头疼的快要爆炸一样。

“纯纯姐,你醒了?”

这声音太陌生了,宋纯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是谁,那声音又说:“我妈给你做了绿豆汤。”

陈斯曼把绿豆汤端到床头柜上,她知道宋纯不太喜欢她们母子,低头扣着手指头,呐声呐气,说:“我妈给你做了绿豆汤,说是能解酒。”

宋纯不讨厌她,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只能干巴巴地道谢:“谢谢。”

陈斯曼松了口气,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跑开,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宋元。

宋元倚在门口环住双臂,上下审视宋纯,两个人自从宋纯回国前吵了一架后再也没联系过,宋纯负气不看他,“你来做什么?”

“见了那么多酗酒滋事的犯人,还没见过自己家里人酗酒,新鲜。”宋元语调阴阳怪气。

什么叫“酗酒”?!

宋纯瞪着他,义正言辞纠正:“我这叫喝醉了。”

宋元沉默下来,半晌,他缓缓质问:“几乎天天喝醉不叫‘酗酒’叫什么?”

宋纯心里虚着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果然……”

宋纯抄起枕头甩了过去,吼出声:“你拿我当犯人呢?”

“工作上我不用这种方法诈人。”宋元接住枕头,他坐到床边,枕头被他塞进宋纯脑后,“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暴躁?”

“我哪有。”宋纯越听越烦,又要拿枕头打他,手刚捏起枕头一角就被宋元单手按住。

宋元叹气:“你仔细想想,你以前会动不动打人给别人甩脸色吗?”

宋纯脸色微妙,宋元继续说:“你连听别人说话都没多少耐心。”

人的情绪多是受环境和周围人影响,宋纯留学期间没少吃苦头,渐渐养成了借酒消愁这个坏习惯。

但她那四年从不会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

宋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揽紧被子躺倒在床上背对宋元,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听见,却异常坚决,“我要分手。”

他们本来都是一直在互相忍让,打着为对方好的借口吞咽下委屈,可是矛盾并没有消失,参加工作后挫折不断,在日常生活中因为小事产生摩擦,它们以更讨厌的方式出现,害得他们几乎天天吵架,然后继续迁就,周而复始。

现在负面情绪不断扩散,甚至开始伤害别人,如果和何洲渡一直在一起的代价是两个人逐渐失去自我,慢慢变得暴戾、压抑、仇恨,她情愿分手。

何洲渡回家的消息一溜烟传开了,认识的不认识的全跑到何洲渡家找他合影。

宋纯出门的时候,最后一个小朋友刚合影结束,他蹲在地上笑着和她道别。

等家长带着小孩子转身,何洲渡笑意顿散,冷淡爬在写满厌倦的眉眼上,坐在石墩上出神。

他眼珠映出了宋纯的模样,下一秒脸上又支起笑,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和刚才面对那个孩子的笑没什么不同。

无力感瞬间吞没宋纯,名为“疲惫”的锁链捆缚住宋纯和何洲渡。

“你累吗?”宋纯问。

何洲渡笑意不减,“我休息的可好了,你怎么这么问?”

“你要是不累的话,陪我去滕文哥的书店一趟吧。”年少时的回忆占了上风,宋纯一时心软决定再给何洲渡一次机会,“程橙刚才给我发消息,让我帮她给她表弟选一本高中习题。”

程橙这几年分别都在和他俩保持着联系,但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何洲渡眉峰微皱,极度为难的表情,他不想让宋纯失望,又怕被认出来。

“我自己去就好了。”在何洲渡纠结的时间里,宋纯替他说出了答案。

其实这是个很拙劣的谎话,一套高中习题而已,就算程橙的表弟自己不知道该买哪一套,程橙自己也可以去选,实在不行还有学校的老师同学,根本轮不到宋纯帮她。

何洲渡那么聪明的人,就连在名利场上都能左右逢源,怎么会想不明白,只是他太害怕而已。

宋纯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灵魂已经走向了两端。

何洲渡浸润于名利圈,他短短几年从小镇少年摸爬滚打到家喻户晓的歌手,见过了灯红酒绿的奢华,爱上了大众捧上的鲜花和成群的聚光灯。

别人一辈子汲汲营取的东西,他早早就得到了。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踩着许多人的前途,他的底线一步步降低,原则总是在打碎之后再敲碎的更彻底。

何洲渡没告诉过宋纯,但宋纯总是能从他偶尔避开她的电话里,看见舆论后跑去盘问他时闪躲的目光里,在他一点点沉寂下来的眼睛里知晓。

宋纯喜欢的只是曾经热爱世界、喜欢童话故事、纯粹热情的何洲渡,不是现在这个追名逐利的何洲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