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儿子熟悉的抱怨声,老妇疑迟了一下。
“你真是大山?”
“废话!不是我是谁?”门外大山的耐心少得可怜。
“可……”老妇不确定地看着地上那根断指,“你不是被放血死了吗?地上还有你的指头呢!”
“我的指头?”大山烦躁道:“我的指头被纱布包着呢!
妈,赶紧开门,医生让我多休息,我要回去睡觉!”
门外那人的声音与语气实在熟悉,老妇一时拿捏不准。
她盯着地上断指后退两步,转身看向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大丫。
“大丫!过来把这指头捡起来看看是不是你爸的!”
“我不敢……”大丫脸色苍白地摇头。
“死丫头!”老妇声音尖锐,“让你拿你就拿!
翅膀硬了?敢不听话了?
告诉你,老婆子我在一天你就得听一天的话!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老妇的骂声,大丫身子一抖,下意识地挪着步子走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往地上看去。
血泊之中,微弯的手指十分打眼。
唰!
一束光照在了血泊中的断指上。
大丫身子一颤,看向那束光的来源。
在门外!
与此同时,大山的抱怨也在门外响起。
“妈!赶紧开门儿啊!你一直磨磨唧唧不肯开门是什么意思?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看到门外亮起的光,大丫嘴唇颤抖,“真的是爸回来了。”
老妇比大丫更加激动。
她大声朝屋里喊着,“霞子!大山骑电动车回来了!他没出事儿!”
同时,她双手摸上门栓,打开了大门。
吱呀——
大门一开,门外电动车的光便无情地晃上老妇和大丫的眼睛。
迎面而来的还有浓浓血腥味儿。
可二人见惯了地上的血,只以为那血腥味儿是从地上发来。
因此,她们下意识地忽略这味道,将全部关注放在了那刺眼等灯光上。
灯光虽刺眼,可她们却觉得那光无比亲切。
那是代表大山安全回来的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妇伸手遮挡光芒,笑得无比灿烂。
方才不停抱怨的大山一言不发,只推着电动车慢慢走进大门。
“这孩子!”老妇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到家了还不把灯调小点儿,想刺瞎你老娘的眼睛吗?
不过话说回来,安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山?”抱着孩子的霞子也出了屋。
看到刺眼光芒中的熟悉身影,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边哄怀中不停哇哇大哭的孩子,她边感叹道:
“回来就好!你不知道,刚才看到地上的……”
“啊!”
忽地,大丫惊恐地大喊一声,跑回房间紧紧关住了房门。
老妇和霞子都被大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死丫头!大晚上的叫什么叫,叫魂儿啊!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老妇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屋门紧闭的房间大骂了几声。
骂完,她又笑眯眯看向眼前被光包裹的大山。
她催促着大山走快一些,自己也好赶紧关门,回去收拾那个大半夜吓人的死丫头。
一步、两步、三步……
推着电动车的大山终于迈过了大门。
老妇长呼一口气,笑着去关大门。
可,她忽然发现大门外有什么东西躺在地上。
而且是躺在血泊中。
老妇心中疑惑不已。
自家儿子还活着,这血该是属于别人。
难道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东西的?
会不会是流浪狗?
借着电动车的后灯,老妇皱眉往前走了两步。
看清血泊中的东西,她被吓得忘记了呼吸。
倒在血泊中的哪是什么流浪狗?分明就是人!
是一整个人,
不!是半个人!
这人像是被一把巨大的斧子从头顶横着切下,身躯、头、四肢应有尽有,可无论哪个部位,都只有薄薄一片儿。
薄薄一片儿人上,是溢出的脑花儿、四洒的肠子,还有被血液浸泡的鲜红的骨、肉。
老妇心底升起阵阵寒意。
从头顶将人横着切开,若将地上的这一半人扶起,远远看去倒是与正常人无异。
正常人……
老妇猛地转头。
院中,霞子笑着向大门走来。
“大山,你可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