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蓝出去回话的时候,发现门口不仅李柱子和孙卫在,何描和钱枫也来了。
顾蓝拎着灯笼靠近了其他三个人,三人的表情跟李柱子白天里的一模一样。
灯笼散发出昏暗的光芒,更衬托着几人的脸色很难看。
“我们家公子夫人已经歇下,且这些日子还有许多事要忙。几位等过些再来。”
顾蓝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那,大概几天,公子和夫人能忙完?”何描打起了精神问道。
“这个我不好说,公子和夫人的事,我也不好过问,他们若是想见,必会找你们过来。”
临走时,顾蓝忽然又提醒了一句:“我们家公子夫人这两日确实忙碌,都想铲除村子里的毒瘤,让村民们真正过上好日子呢!几位,好自为之。”
四个人先是微微一愣,遂,互相望了一眼,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赵有成过来找司君澈和常挽月问账本的事。
宋家织布坊的房契还是没有送来。
常挽月前两天还派人去宋家象征性地催促一下,后来,便也不问了。
宋成以为他们就是虚张声势,甚至还嘲笑李柱子等人沉不住心,上了他们的当。
铺子在他手里,他们还能真的强买强卖了?
“赵族长,你什么时候能把霸占我的钱还回来?”
赵有成在里正大院,正因为账本的事跟司君澈僵持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李柱子的喊声。
顾蓝将李柱子看在院门外,但依旧不能阻止他的呼喊声。
李柱子的喊声也引来了其他村民的驻足观望。
赵有成坐在一边听着,脸色难看极了,
司君澈瞥了他一眼:“赵族长不想解释解释什么?”
赵有成回过神:“解释什么?司公子难道还要信了李柱子的胡说八道?”
司君澈不再说话,继续当着赵有成的面翻看账本:“既然赵族长为了赵家账本多次登门,我若再说不出个结果,是不是也不大合适了?”
赵有成似是并未听出司君澈话里的嘲讽,当即坐直了身子:“自家账本,留在里正大院多日确实不大合适。”
司君澈似笑非笑:“说到自家账本,那还请赵族长给我们解释解释,你们赵家的账本,为何会记录着整个石楠村的出入账明细?”
赵有成神色明显一僵:怎么回事?司君澈怎么知道这些?
他手里的,不应该是他为了应付检查,做的假账。
“你用不这么奇怪,从前我经常看账本,疏漏异常的账本,能做出什么假账,或是过于完美的账本,它原先该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能看出来。我希望赵族长放平心态。”
赵有成呼吸一紧,遂很快回过神:“我听不懂司公子花里胡哨的话,我只知道,家里是什么样的,我就会记成什么样的,至于司公子所说的看出什么,纯属胡言。”
“既然是胡言,那你为何又会记录在册呢?”司君澈随手将一本账册扔给赵有成。
赵有成捡起来看了看,顿时眼眸一僵。
是周管家的笔记,赵家的账本,全部都是由周管家暗中记录。
这些东西,是怎么到了司君澈的手上?
“去年除夕,赵家进账两千两银子,虽然石楠村表面上富裕,但这足以抵得上整个村子的年收入了吧?”
赵有成眉头微蹙。
“两年前,之前的王里正过生辰,你亲自送上了木雕、山河书画图及青铜花瓶等名贵贺礼,折合成银子,少说也得有五百两银子。如今,你在村子里的年收入不过二十两银子,五百两银子相当于你二十五年不吃不喝所得。”
赵有成额头频冒冷汗。
司君澈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冷嘲:“当然,你也可以说你有其他挣钱渠道。”
赵有成沉着脸,也不抬头。
司君澈继续拿出另一份名单:“赵家长工记录在册和临时的,共计二十三个人,多用于负责村民家里的粮食或物品售卖,统一管理所卖金额的分配。然而这其中大部分所得,有一半怕是全部都进入你们赵家的腰包了吧?”
赵有成心下一沉,紧张地捏住茶盏,手心已被冷汗湿透。
“还有,石楠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族长或里正替村民分管售卖粮食物品所得的规矩的?”
“石楠村向来都有这个惯例,司公子有什么奇怪的吗?”赵有成强作镇定道。
“好!我只当是石楠村向来有这个惯例,那么请问,与之相关的长工的工钱支出,为何没有详细在册?就仅用一句‘银子若干’,就带过了?”
一道阳光从院中斜射进来,正好将赵有成笼罩其中。
赵有成觉得,今天,眼睛格外不舒服,右眼皮更是跳得厉害。
“今天我外出巡查,打听到了一件有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