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渐渐散去,刑台上的尸身头颅全部被收走,周围的热闹渐渐散去。
赵有成打了个寒颤回过神,而宋成却已经被吓得双腿发抖,全靠着顾蓝的两个手下架着才没摔倒。
顾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色厉内荏!”
“都让开,都让开!”一组队伍穿过人群远远地走过来。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县衙官兵,将一组犯人押出来,用铁链拴成一溜,准备送往青州府工事上服劳役。
个个身着囚服,蓬头垢面,身形狼狈,面容或悲痛或麻木。
这些都是被斩首的吴城、王里正及尤俊朗的家人。
赵有成的眼睛落在了尤俊朗的妻子身上。
倒不是他对尤俊朗妻子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不可置信。
前不久还颐指气使,高傲如孔雀的一个人,如今也是被铁链拉着走的犯人,浑身再无半点精气神。
渐渐散去的百姓又重新围拢在街道两边,看着一长溜队伍。
‘啪!’一颗颗烂白、动物粪便或是石块之类的东西扔到了他们的身上。
都是青石县受害百姓家属,平日里,也没少遭到这些人祸害,正好借此机会出口恶气。
县衙的官兵们也不管,只是在百姓们扔的时候躲闪一下,避免砸到自己身上。
被石头砸中的人皆头破血流,血污糊了一脸,仅仅抬手擦拭的工夫,就换来官兵的一顿鞭子。
“又看见个熟人?”顾蓝凑到赵有成跟前。
赵有成回过神:“无稽之谈!我怎会同他们是熟人?”
赵有成想到了自己的二儿子,在工事上服劳役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被当做犯人用鞭子抽?
“哦,不认识就不认识吧!”顾蓝对他更加鄙夷,“热闹看够了,我们该回去了。”
赵有成忽然说道:“我要去青州府工事上看看儿子!”
“好啊!”顾蓝一反常态地答应了,“去之前,我先请你吃个饭吧!”
听到这个,宋成来劲了,跟着凑过来:“什么饭?”
顾蓝冷笑:“断头饭,吃不吃啊!”
宋成吓得缩了缩脖子,赵有成也黑着脸不再说什么。
顾蓝皱皱眉,随即让手下将二人拖回到马车上回村。
回到石楠村的时候,二人直接被顾蓝带到了里正大院。
常挽月正在看账本。
赵有成觉得,自从常挽月和司君澈来了以后,他们赵家几乎就没过上过好日子,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常挽月合上账本:“二位回来了?今天的热闹看得如何?”
“司夫人,你别太过分,我上岁数了,见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你让我去看,是什么意思?”赵有成不服。
“让你去见王家人最后一面,也不枉曾经情分一场。”
“王家人作恶可跟我没关系啊!你何必把我拉过去看?”宋成回想起血腥场面,还是心有余悸。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怂恿你的长子宋义给王家当狗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件事,你不会真的以为会随着王家覆灭而烟消云散了吧?”常挽月冷嘲。
宋成面红耳赤,皱着眉张嘴要说什么,但始终都未说出来
“你还是回去准备准备织布坊,明日清晨辰时,准时过来做交接。我拿铺子,你领银子,我们相安无事。”
宋成左手套右手,原地晃悠了一会儿,终是没想出任何反驳的话,于是,转身便走。
就在转身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然而,这个主意在其脑海里刚具雏形,就被常挽月打断了。
“我劝你冷静点,织布坊好好的,我便已原价接手,但若是发现有损毁,我们会扣除部分损毁费,若是经确认损毁严重的,你考虑清楚,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拿到银子。”
听到常挽月这话,宋成又不由得微微一顿,继而,走出了里正大院。
这时,钱家、李家的当家的过来了,与宋有才坏心眼的样子比起来,他们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与两天前聚众商议闹事的样子,大相径庭。
常挽月抬头瞄了一眼:“几位是过来做田产交接?”
话音才落地,钱家当家的钱枫带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其他几人纷纷跪地。
赵有成在一边看着,心底直骂软骨头的东西。
钱枫带头求情:“司夫人,从前是我们不懂事,冒犯了您和司公子,我们知道错了,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将我们赶出村子。”
说完,又连磕了三个头。
常挽月挑眉:“我何曾说过要将你们赶出村子?只是交接田地而已。”
“可是,田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啊!没了地,我们没法生存。”李家的李柱子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