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周嬷嬷嫌吐得不干净,直抠喉咙。
梅鸢也是如此。
直到吐得不能再吐了。紧接着,又连忙口漱淡盐水。
折腾了好一会儿,二人才缓过神。但回想起鸟屎的味道,还是阵阵恶心。
“呸!这是哪个挨天杀的手脚不利索,竟敢往点心里掺鸟屎,不要命了!呸!”
周嬷嬷总觉得牙齿缝里还沾染着鸟屎残渣,甚至还直接上手抠牙齿。
梅鸢也有样学样。
御膳房中,二人的动作十分不雅,有宫人路过的时候,都好奇地往里探头。
“都看什么?还不赶紧滚!”周嬷嬷怒喝。
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梅鸢再抠不出来什么,想再去漱漱口,一抬头的工夫,就看见了容美人。
“容娘娘?”梅鸢还是规规矩矩福了福身子。
周嬷嬷听到动静,非但没有下人对主子该有的恭敬,反而颐指气使:“原来是容娘娘,您这是用完膳,亲自送食盒回来了?辛苦您了。”
容美人看她这无礼态度,倒也不恼:“今日我食欲不佳,吃不下东西,想着丢了也是浪费,倒不如赏给你吃。”
听到这句话,周嬷嬷愣了愣。
她原以为容美人会发怒,未曾想容美人的态度,倒是让自己有力使不出来了。
再者,她甚至给容美人送去的是什么吃食。
不过都是昨天吃剩下的吃食,有些变了味儿的,今日又重新处理了一下
“怎么?你是不愿意吃?”容美人微微一笑。
“娘娘的吃食,奴婢怎敢随便吃?”周嬷嬷回过神。
“哦?是吗?”容美人瞥了眼被周嬷嬷和梅鸢吃剩下的枣泥糕,“那你们是如何坦然吃了我宫里的甜点呢?”
提到枣泥糕,周嬷嬷再次回想起鸟屎的味道,直连连作呕。
“不过也无妨,既然你爱吃,那便全赏给你吃。”容美人说着,便将食盒打开,将快变质的青菜豆腐、黄瓜和糙米饭摆在周嬷嬷面前。
“我这里也有个规矩,赏给宫人的吃食,要是不吃,可是要掌嘴的。”
“娘娘娇气!不想吃便倒了,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现在又何故作姿态,来甩奴婢们的闲话?奴婢们啊!可是承受不起。”周嬷嬷扭动着肥胖的身子。
容美人也不说话。
周嬷嬷以为她被自己镇住了,继续嚣张:“不过是个被贬的娘娘,还端着贵妃的架子呢?既然没胃口,那明日开始,午膳就别用了!呃!”
周嬷嬷还没说完话,就感觉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当即重重地摔倒。
腰痛、腿痛,头也痛。
周嬷嬷爬起来,以为是容美人,有些气急败坏:“娘娘怎能对奴婢……”
后面一句‘动粗’还没说出口,就已目瞪口呆。
御膳房门口,昭帝不知何时出现,正用愠怒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自己。
而梅鸢也早已跪伏于地,抖如筛糠。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气温也骤降了几分。
周嬷嬷没了嚣张气焰,顿时浑身发冷,腿一软跪倒,直磕头:“皇上息怒。”
昭帝愠怒不减:“朕竟不知,后宫嫔妃的伙食,竟让你一个小小的御膳房管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嬷嬷直磕头:“皇上明鉴,是容娘娘说食欲不佳,奴婢这才……”
“克扣嫔妃吃食,以次充好,好大的胆子!”昭帝怒从心中起,“容美人再落魄,也是朕的嫔妃,后宫的主子,轮不到你们这些下人来作践!贱婢!”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周嬷嬷磕头如捣蒜。
梅鸢早已害怕地忘记了怎么呼吸。
“余德福!”
帝王一声喊,守在御膳房门口的余大总管连忙进来待命:“皇上!”
昭帝眉头微蹙,眸色深沉:“御膳房管事周嬷嬷及随从梅鸢,以下犯上,欺辱主子,都拖下去,杖杀。”
周嬷嬷和梅鸢的脸都吓白了:“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余大总管直接让侍卫进来,拖了人出去。
二人的哭喊求饶声越来越弱。
容美人嗓子干痒,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原来,是容美人掐准了昭帝会路过御膳房,便故意拎着食盒过来理论。
周嬷嬷仗着自己御膳房管事的身份,嚣张惯了,自然便掉进了容美人的圈套。
昭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身子不适就好好在寝殿里休息,这点小事,交给下人们来处理就行。”
容美人单膝跪地,行了万福金安礼:“皇上,嫔妾不过是罪人之母,不敢劳烦任何人,今日惊动了皇上,是嫔妾的不是,嫔妾给皇上赔罪吧!”
语气轻柔,看不出情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