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队伍因为常衡的这一嗓子再次停下。
张婉儿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睛,身子的重量完全靠常生和常宿支撑。
常挽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冷冷地看着常衡颐指气使。
下一刻,手腕就被常衡牢牢地抓住了:“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把事做绝了?”
常挽月简直要被常衡这句话给笑喷了。
一家人?当初断亲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是一家人。
说话说得这么难听,又不顾自己死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是一家人?
常挽月一用力,狠狠地甩开了常衡的手:“常大老爷官威大,我高攀不起。再者,孙头儿都没说我必须给常家二婶子治病,大老爷又来多管什么?”
常衡不依不饶:“你非要这样吗?你非要把一大家子都得罪光了吗?你可知,将来若是没有娘家,你又要如何努力在司君澈跟前站稳脚跟?”
司君澈站出来将常挽月护在身后:“常挽月在我跟前本来就很稳,不稳我也会扶着她稳,这点,就不劳常老爷费心了。”
常衡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这时,张婉儿不停地咳嗽。
“大伯!大伯,我娘病得厉害,走不动道了。”常生在后面喊。
常衡见常挽月油盐不进,便也不好再管。
常生直接跑去找孙大头:“孙头儿,您给说说,让常挽月给我娘治!”
孙大头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自己没本事请人治病还跑来找我?队伍已经因为你们一个病人耽搁了,我没催你就已经给你们脸了,别得寸进尺!”
常生被训了一顿,落了个没脸,转而又把气撒在常挽月身上,直接拉扯她的手就往娘亲那走:“快去救我娘!”
“不救!”常挽月狠狠甩开他的手。
常生大吼:“你凭什么不救我娘?!”
常挽月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我凭什么要救你娘,我医术不精,万一再治死了,岂非又要是我的责任?”
“那你总该有药吧!先拿些退热药给用用总错不了吧?”常宿也坐不住了。
“退热药丸啊?我这里倒是备着了。”常挽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
常生见了那药瓶,直接就要上手抢。
“二两银子一丸。”常挽月冷漠地开口。
长生呆了,常宿和常衡也愣住了。
二两银子,打劫呢?
常挽月笑:“买不起啊?买不起就忍着,坚持走到青州府。”
说完,收起药瓶回归了队伍。
“常挽月,这么个破药,你就狮子大开口?”常衡又板起脸骂人了。
常挽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啧啧啧,常大老爷怎么又生气了,我好害怕。”
“自从你嫁给司君澈,常家给了你多少银子供你挥霍,难道你都忘了吗?”常衡不顾众人的目光,指着常挽月的鼻子就呵斥,“这会儿二房生病,你却束手不管,给个药还要钱,你心黑了?”
“常大老爷,您说我挥霍常家的银子,那您怎么不说当初是怎么从我和我夫君身上捞好处的,又怎么不说,仗着九王府的名义做了多少龌龊事,一有事便找我,出了事就是我的责任我的错处,常大老爷好大的官威!”
“你这个孽畜!”
“爹爹!”常旺族实在听不下去了,“您这么说妹妹,自己脸面也不好看啊!”
老太太殷氏在常家兰嬷嬷的搀扶下走过来:“月儿,就不能通融通融?”
面对老太太,常挽月也毫不动容:“常家人谁都可以,唯独二房婶子不行,我不会对一个嘴巴恶毒的人心软,还望祖母见谅。”
虽然与常家断亲,但殷氏还算可以,常挽月也习惯喊她祖母了。
殷氏摇摇头叹了口气,便也不管了。
张婉儿如今这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常宿虽然嫌张婉儿嘴巴不饶人,但她毕竟是常生的亲娘,自己的妻子。
他浑身上下摸个遍,终于找到了一块像样的绸缎帕子拿给常挽月:“这帕子是江南有名的缎子,当时花六两银子买下来了,如今就算折旧,也值二两银子吧?”
常挽月接过来打量着:米白底色,绣着精致的四君子图,长年累月,帕子有些陈旧,但依旧不妨碍它是个好东西。
“还是常家二老爷通透。”常挽月将退热清毒丹倒给常宿三颗:“每日早上服用一颗,足够她支撑到青州府的。”
常宿给张婉儿喂下一颗,又灌了点水,张婉儿总算缓过来了。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赶路!”孙大头挥着鞭子催促道,“傍晚之前,我们必须抵达青州府地界的轻扬镇,不想再留宿荒郊野岭就快着点!”
一行人又走了大半天,距离轻扬镇十里地的时候,常挽月追上了孙大头。
“孙头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