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她头昏脑胀地坐起身,忽然觉得双脚很空,便下意识地看去。
“啊!”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声传遍马棚。
膝盖以下空空,裹着绷带,像极了无腿怪物。
“吵什么?昨天晚上就听你吵,烦不烦?!”脾气不好的解差进来一通呵斥。
“我的脚呢?我的小腿呢?”安悦无法接受自己这个样子,忍不住抱头痛哭。
周芳心疼女儿,也跟着哭:“昨晚你伤得很重,唯有截肢尚能保命。”
安悦想起来了,昨晚,她想用马匹制造意外,却不想马就像中了邪一样,单就冲着她一个人冲过来,然后上了她的腿,不停踩踏。
“肯定是常挽月那贱人搞鬼!”安悦激动地想站起来,却顿觉双腿截断面传来剧痛,席卷四肢百骸。
“你慢点,别激动。”周芳扶住女儿。
“一定是那个贱人,害女儿失去了腿脚,娘,你快替女儿报仇啊!”
“吵什么吵?不嫌烦?!”
安悦话音未落地,就被一兜野菜团子砸中。
“常挽月你这毒妇!”安悦要起来跟她争辩,才意识自己再没可能站起来了。
常挽月冷笑:“昨晚若非你有心害人?又怎会被马踩踏得失了双腿?”
安悦气得脸色通红,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
常挽月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吃玉米饼。
昏迷了一夜,吵了几嘴,又疼了许久,安悦已筋疲力尽。
她捡起常挽月扔下的野菜团子,就着眼泪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嘴里尽是咸涩味:“这是什么味道?难吃死了!”
“接下来十几里地,不得休息吃饭喝水,你可要想好了,切莫浪费粮食哦!”
安悦听闻,勉强吃了野菜团子填肚子。
“带上东西,收拾收拾赶路了,今日傍晚,我们要抵达青芒山下歇脚!”孙大头又带着手下解差过来赶人。
“孙头儿,行行好,赏个担架,我女儿她走路不方便。”周芳哀求道。
“你以为是出来享福的?还不方便?!走不动路就背着,背不动就拖着,总之,不得以任何理由耽误了行程!”
常挽月将昨晚周芳给她的‘好处费’转交给了孙大头:“给置办个四轮车吧,一个人推着她走就成。她这个样子,路上再出意外,又要我来救她,麻烦死了。”
孙大头掂了掂:“小娘子还挺能藏的。”
话落,分给李四一些:“抓紧去办,别耽误了时辰!”
安悦依旧没有好脸色,总认为是常挽月害了自己。
常挽月深深地看着她:“安悦,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若再作死……”
话未说完,常挽月就离开了。
安悦看着她的背影,恨恨地咽下了泪水。
没一会儿,李四置办了四轮车来,一行人继续上路。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如约抵达了青芒山脚下休息。
山风阵阵,烈鸟盘旋,四处透露着诡异。
常挽月就这么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忽然发现周芳不见了。
安悦还坐在四轮车上等着吃食,周芳能去哪里呢?
难道,周芳也是内奸?
“给你吃!”一只烤野兔摆在了面前,散发着烧烤的香味。
常挽月惊讶于司君澈的手艺:“你亲自烤的?”
“当年我上战场时,条件可比现在要恶劣,带头做吃的习以为常。再者,吃人嘴短,我不想占你便宜。”司君澈见她不动,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你吃不吃?”
“好好好,我吃我吃!给你个面子。”常挽月一把夺过吃起来,还不忘扯下烤兔腿分给司君澈,“你有没有发现,姨母不见了?”
“发现了,她去了山林里,似是在等人,我派了人盯着了。”
纳尼?!
常挽月惊,这种处境,还有能力派人盯梢,厉害啊!
不远处,有会做饭的,向解差讨了铁锅,支起锅灶煮粥熬汤。
青芒山脚下,顿时飘散着香味。
吃饭的时候,常挽月没看到周芳回来,反而看不爱搭理她的常家三老爷常辩,破天荒地主动朝自己走来。
“你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常挽月以为他是来要吃的,正准备分一个野菜团子给他。
下一刻便听到他说出了这句话。
常挽月疑惑:“三叔要做什么?这路上荒山野岭的,路过城镇也不一定能歇。”
“你就说你还有没有吧?”常辩似乎懒得跟她解释。
“不说明白了,那就没有!”常挽月也不想理他。
“行行行行行!我跟你讲。”常辩往她跟前凑了凑,“你看,我们现在还没抵达